由良伯爵丝毫没有改变。当然,或许他的皱纹增加了一些,长出了几根白发,但是与我破败的程度相对照,那种些微的变化,根本算不上变化。
我都已经变成这样一个老废物了。
那个人一定……
「伯爵不会说谎。」我说,「更进一步说,那个管家也不是个会做伪证的人。他似乎誓死效忠主人,一开始我们强烈怀疑他,可是……」
「你是说,他没有胆子说谎?」
「他不是有胆量谋骗他人的家伙。这可不是刑警的直觉之类的暧昧不明的东西……」
「我知道。」木场说,「鹰眼伊庭银,看人的眼光没话说。我信任你。」
「就算被你信任也没啥好高兴的。嗳,三次案子里,我总共侦讯了那个管家十二、三次,但那个人简直就是方正不阿、刚毅木讷、忠厚老实的象征。他的确是效忠主人,但是他也没有胆量欺骗警察。」
「简单说……就是那种不敢忤逆权力的人,天生的下人骨头吗?」
「笨蛋,哪有那种东西?才没有什么天生的下人呢。可是哪,说得露骨一点……就是个胆小鬼吧。每个人都怕警察嘛。我们警察就是要被人讨厌才有戏唱,才故意摆出惹人厌的态度。我和你一样,长得一副凶恶面孔,没那么容易被骗倒的。」
你瞒不了我的眼睛……
这是我当刑警时的口头禅。
那个……胆小的秃头管家如此陈述:
他说伯爵要求送红茶之后,叫他稍等,暂时关上了门。可能是认为就算是忠实的仆役,让别人看见新娘穿着睡衣的样子还是有些不成体统吧。关于这件事,管家也提出类似的意见,说他事实上就不知该往哪儿看才好。
于是管家朝着关上的门深深地一礼,等待主人的指示。
他大约等了五分钟左右。
「五分钟吗?」
「伯爵本人说,那段期间他整理了一下服装和凌乱的寝具,他这个人很一丝不苟。然后向新娘招呼了一声……」
管家也听见招呼声了,大概是「我很快回来。」之类的话。话声未落,房门再次打开。伯爵合拢睡袍,整齐地绑上腰带,走了出来。
「他到底出来做什么?」
「好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是干什么去了?好像是要帮花瓶换水,还是要插花之类的吧。哦……」
伯爵说,「前晚收到的花束一直摆着,都快枯萎了。」亲自出来拿花瓶。
「房间里有自来水唷。也有洗手台和厕所,甚至有浴室,可是室内没有花瓶。所以他出来找合适的花瓶,好像是这样吧。」
管家对主人说,花瓶由他去拿就行了,但伯爵说想亲自挑选妻子会喜欢的样式,前往一楼的杂物间‐‐应该不是这么称呼吧。
另一方面,管家到厨房去了。
就在管家抵达厨房约十分钟后。
女佣捧着托盘,上面摆着伯爵吩咐的红茶,前往现场。
女佣敲门,但没有回应。
女佣等了一会儿,再一次出声。即使如此还是没有应答,于是她战战兢兢地抓住门把。
「门当然开了。伯爵离开房间的时候没有上锁。打开房门一看,新娘躺在床铺上。女佣说着:『太太,我送红茶过来了。』把红茶摆到床铺旁边的小几上……」
我觉得不太对劲……
女佣这么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