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杰与李全福早就吃好饭了,正围在火堆旁的众人在家长里短的聊着。
又渐渐聊起张家的祖宗来。
年纪大些的王老太知道得更加全面,颇为感慨道:“说起来,张家的家底曾经也厚实得很,听我们家老头的太奶奶说过,那是实打实的大善人,自己挣了钱,修了水渠,不收乡里一分钱……谁知道后来,子孙不孝,倒败落成这样了。”
“知道这后面的山头不,原来不就是他们家的?”王老太故作神秘。
许文杰倒是不解,配合王老太问道:“我听邓老伯说,这后面的山头原先不是梁家的吗?”
王老太摇摇头,弯着身体靠近火堆,侧耳合掌,一副只有我知道的模样,低声道,“邓老伯也是后来的,听我太奶奶说,梁家之前,就是张家的。”
“他们那一辈张家出了个赌徒,把家底都赔进去了,连镇上的宅子都输了,又搬回这个老房子来,喏,就后面这个。”
王老太努嘴,指向身后的张二爷家院子,“也就是就剩下张老二这个院子了,张老三和老四的院子还都还是后来才建成的。镇上的老宅子就是之前梁家的宅子,现在也没有了,说来也真是可惜……梁家也算是家大善人。”
梁家?
许文杰捕捉到了关键词,连忙追问,“王婆婆也知道梁家的事?”
李全福也疑惑附和,他一开始就知道许文杰是来投奔梁家的,不过没找到人,也就谈不上投奔了。
王婆婆微微抬头,颇为骄傲,苍老的声音缓缓道来,“虽然我们老鸭村是四里八乡出了名的穷,但也不是没出过富贵人家的。”
“不过梁家却是我娘家梁家村那边发家出去的乡绅,梁家的祖宗考中了,做了举人老爷,搬到了镇上,他儿子又考上了进士老爷,到北方做了大官,听说还娶了北方一大户人家做了妻子,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梁家半夜遭了强盗,一家几十口人,全没了,那叫声,凄惨无比……”
王婆婆说着,刻意将声音压得低低的,营造一种恐怖的氛围,连她自己说着,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许文杰皱着眉头,刚想接着问,被王大壮打岔了。
王大壮豪笑一声,他是明晃晃的质疑王婆婆的话。
“婶娘你又在编故事了,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我们都没听说过?况且这四里八乡的,什么时候,又是哪儿来的强盗,从来没听说过的。”
在他看来,这就是个胡诌的故事。
毕竟梁家的事他们都知道,青山镇上,广为流传的版本就是,当初梁家当家人,做生意亏了钱,举家跑到别的地方去讨生活去了。
他婶娘就爱开这种玩笑,把听到的故事编成真事说给他们听,他从小听到大,小时候还被吓到过呢!
被质疑的王婆婆猛拍了王大壮的脑袋。
满是岁月沟壑的面容,倔强的眼神彰显出着她扞卫的尊严,她撅着嘴不满道:“我用得着编故事嘛!这也是前些日子,跟我娘家侄女的舅妈的亲戚聊天时才听说的,她在周家做工呢!当时周家跟梁家关系这么好,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王婆,别唬许秀才了,人家才刚来,别被你骗了当真了,真以为我们青山镇有强盗杀人呢!”
众人也笑劝。
他们是不相信,毕竟流传出来的话是出自镇上颇具权威的周家,况且,如果梁家真的是被强盗所杀,衙门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可见王老太说的话不可信。
众人都唏嘘一声,哄笑起来。
李全福也追问,“王婆婆,这话是真的嘛?”
被众人这么齐齐质疑,王老太倒有些怂了,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她也不知道她那个亲戚是不是骗她的呀。
便憨笑摇头,“不好说。”
许文杰沉默不语,他紧握拳头,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告诉他,梁家的事情,可能真的不是做生意亏本了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