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此刻浑身瘫软,被封住的内力在经脉里像匹不愿被驯服的野马一样四处乱窜,却是让她动弹不得,大脑针扎般的疼,本来模模糊糊的意识因为刚才的变故勉强能够集中精神看清来人的脸。
&ldo;没想到这次的任务折损了这么多人……&rdo;卫伯阴阳怪气地笑着,&ldo;你这丫头本事不大,闹出来的动静倒是不小。
任务本可以完不成,但你这一下杀了咱这么多兄弟……不杀了你,我以后恐怕不好下去跟弟兄们交待啊……&rdo;
说着,卫伯手里泛着蓝光的匕首作势就要朝夏云心脏刺去!
铛‐‐
一声兵器交戎的碰撞声!
又是一个来搅局的?
夏云吃力地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来人‐‐
却只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背影,脏乱的杂役衣服,看起来穿在来人身上短手短脚的,颇不合身。
雨点砸到了夏云的眼睛里,模糊了她的视线。
那人背对着夏云,在月色下只留有一个剪影,夏云却是慢慢认出了那身衣服,嘴里传来浓浓的铁锈味,&ldo;十……十六?&rdo;
不对,十六的身高不可能比她还高。而且这个背影……虽然她不敢承认,但却真真切切的给她带来一丝熟悉感。
夏云突然反应过来,或许这就是十六,只不过&ldo;十六&rdo;从来就不是她以为的那个单纯傻乎乎的&ldo;十六&rdo;。
天底下鲜有人的易容能逃过夏云的眼睛,但是鲜有,并不代表没有。
一瞬间,之前放下戒心之后二人相处的画面仿佛是个天大的讽刺!
夏云眼前现实与虚幻交织,思绪不知怎么地滑到一幕她十二年来怎么也不愿想起的场景。
记忆中,似乎顺序倒了个个。
记忆中,一身淡紫色衣服的小夏云右手拿着长剑,后面护着跌倒的月儿,虎子三人的尸体就倒在她们身边,夏云的剑尖直指对面的那个来路不明的来人。
记忆中,小夏云额头已经被来人的剑尖划开了一道口子,红彤彤的血顺着额头流到眼睛里,跟现在一样模糊了视线。
记忆中,对面那个男人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嘴里唧唧歪歪说着什么&ldo;小家伙功夫挺好,年轻一辈定是翘楚,只是未免太过猖狂……&rdo;这类狗屁不通的废话。
记忆中,那个男人在下一招里竟是挑断了小夏云的右手手筋,像是看着失去了利齿的杂耍老虎一般对着夏云笑道:
&ldo;你看,纵使你使得一手好剑,右手废了的你,又拿什么护住你想护住的东西?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姑娘,年轻人呢,不要太嚣张,尤其是不要跟大人们抢东西,明白?&rdo;
文盲小夏云并不明白,但是牢牢记住了那句文绉绉的&ldo;木秀于林,风必摧之&rdo;。
&ldo;不……你不是十六……你是……&rdo;
夏云的呼吸越来越弱,剩下的那个&ldo;谁&rdo;字被吞在了喉咙里,迟迟发不出来。
十六没有回头,手里握着夏云之前扔给她的弯刀,平平淡淡地往前一刺,速度却快得惊人,在黑色的夜幕中留下一道残影!
只一招,卫伯身死。
夏云眼前蓦地一黑!却是彻底承受不住体内暴虐的经脉,整个人昏了过去!
十六有点恍惚,脑海里一个被人这样护在身后的画面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