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凛梵脸色煞白,全身像被抽光了气力般虚弱瘫软,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一共跟自己讲了四句话,58个字,可为何,字字如寒冰,将她从头到脚冻得一阵冰凉!
这就是他的恨吗?
如果是,那么恭喜他,成功将自己击得节节败退。
同时,也恭喜自己,惶惑迷离的猜想终于得到了最终的证实。
原来,自己还是心存侥幸,希望他不要记恨自己,然而这个侥幸,就像在毫无水源的荒漠种活一片绿树,简直痴心妄想……
米凛梵魂不守舍晃晃荡荡走回病房。
&ldo;伊莉莎,你回来了?&rdo;格蕾丝将手中的苹果搅得&lso;咔哧咔哧&rso;响。
米凛梵抬头,红肿的眼睛混合鼻音:&ldo;你去哪里了?&rdo;
格蕾丝心惊,一脸内疚,慌慌张张给她抹泪:&ldo;天啊,亲爱的,我就是出去晒了一会太阳,对不起对不起,我保证下次去哪里都跟你交代好不好,别哭了别哭了哈……&rdo;
米凛梵什么都没说,只是抱住格蕾丝,任凭泪水继续滑落。
痛吧痛吧,唯有痛,才能替自己所做过的伤害他的事情赎罪。
布拉格冬季的第一场雪,下得突如其来防不胜防,才一夜的功夫,整座城市褪下五彩斑斓的着装,换上银装素裹的白衣,茫茫无际,寒风料峭。
明天就要放假了,不知道伊莉莎会不会回家。
格蕾丝瞅了眼刚买的布拉格特色的玩意儿,心下一定,等下就去问问她,如果不回去,就让她跟自己回去,想必爸爸妈妈也会很欢迎她的。
嗯,就这么办!
&ldo;格蕾丝‐‐&rdo;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格蕾丝笑容僵硬在半空中。
压下心房的苦涩,转头抿嘴一笑,礼貌打招呼:&ldo;哈喽,托尔,好久不见!&rdo;
&ldo;格蕾丝,我有事要跟你说‐‐&rdo;
&ldo;我赶时间,下次再说吧!&rdo;格蕾丝打断他的话,丝毫没有心情听他的解释。
托尔伸手握住她的手心,忧郁占满整张脸,几近哀求:&ldo;格蕾丝,你住院期间,我每天都有去看你,可是……&rdo;
&ldo;可是什么?&rdo;
米凛梵将最后一件衣服叠放进行李箱,抬起另一端合上,拉紧拉链。
侧头瞥了眼床上的&lso;休学申请单&rso;,醒目的红章大刺刺跃入眼帘。
不得不承认,自己太过于懦弱了,躲了三年多,终究还是相见了,从他看自己的眼神中,无任何波动,甚至连多余的惊讶都没有,证明他已经知道自己还活着。
就算知道又如何,恨依旧在。
布拉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与其让他看到自己心烦,不如自己主动离开。
看吧,她天生注定孤独如漂萍,无所依托,尘世的炊烟滚滚,终究没有一缕属于自己。
只是有点舍不得格蕾丝,她生命中第一个倾心相待的朋友……
&lso;嘭&rso;的巨响,大门与墙壁摩擦发出的刺耳声。
米凛梵惊了下,看见来人,微微一笑:&ldo;你回来了?&rdo;
格蕾丝冷淡瞥了她一眼,双手环胸交叉,后背抵上墙壁,随意问了句:&ldo;都收拾好了?&rdo;
米凛梵蹙眉,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ldo;怎么,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心虚得不敢说话了?&rdo;
她知道自己要离开布拉格艺术学院的事情了?
米凛梵支起深红色行李箱,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跟她坦白。
挪步拿起&lso;休学申请单&rso;递过去,眼角眉梢满是歉意:&ldo;格蕾丝,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我……就要走了,我在布拉格最开心的一件事情,就是能够交到你这么一位好朋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