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两滴、三滴……
随后,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弄湿了她的脸,枕头上湿了好大一片。
黑暗中,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微微侧着头,把脸埋进了枕头里面。
如果时光不能倒流,她只希望永远都不要看见这个男人。
宽软的大床弹动了一下,沈欢颜听到北堂明寺的脚步声,房门打开,一丝光线照射进屋子里。
她睁开刺痛的眼睛,看见门口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
“你欠我一晚!”北堂明寺低沉的嗓音,依旧是充满了冷漠和不屑。
沈欢颜没有动,也没有回答,然后那丝光亮随着男人的离开和房门的掩上,消失了。
总统套房的主卧室里,又恢复了一片沉寂。
窗帘很厚实,外面是下午六点时分,一片晴好,可是房间里看不到一丁点的光亮。
房门掩上的一霎那,沈欢颜绷紧的神经一下就断了,她的身体瘫软在大-床上,痛苦的摇着头,用双手拼命的捂住了耳朵,嘴里喃喃低喊:“爸爸,爸爸,不要跳,不要跳……求你……求你了……”
她低低的呜咽着,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岁那年。沈氏工地上的空气中漂浮着死亡和血腥的气息。
那一排排脚手架下,她像个白痴一样站在碎石地上,怔怔的望着头顶上若有若无的目标。
就在她的眼前,她的爸爸沈重涛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满身都是血。
妈妈桑以柔跪在爸爸的身前,像头被困住了的母兽,那么的无助,那么的绝望。
而她竟然像是独立于世,这里悲伤的一幕好像跟她无关。
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空旷无人的工地上如同炼狱一般。
她失神的睁着一双大眼睛,精致的脸上是呆滞的神情。
“妈妈……”她伸出手,想去触碰。
“欢颜,永远都不要原谅那个男人,也永远都不要相信男人。”妈妈说完,嘴角咧出一抹决绝的笑。
好凄凉,也好无奈。
她永远都会记得那抹笑,因为笑过之后,妈妈也跟着爸爸一起消失了,永远的消失了。
她皱皱眉,心好痛。
为什么被催眠了的记忆,会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痛苦。
忽然,一阵剧痛袭上了她的腹部,她在床上蜷缩起身体,捂住了肚子。
“不要……不要这样……是我的错……”她死死的咬住嘴唇,使劲想让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
可是那几乎让她快要窒息的痛,让她的体温渐渐下降,冷得她不停地蜷缩成一团,剧烈的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