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不知沈燕倾为何突然关心起这玄乙居的来历来,不过他还是如实禀道:“我记得大约是四五年前吧,当时这里还只是一所普通的小院,里面空荡荡的也没有啥特别之处。可有次殿下来此无意间见了这院子,尤其见到门头的匾额之后,表现很是惊喜,回去后就吩咐曹先生派人将这院子好好修整一番,几年过后,这里才有了现在这般欣欣向荣之貌。”
四五年前?那就是自己第一次进宫之后的事情了?也就是说,李觅见到“玄乙居”匾额之后起了心,将此精心修葺,只盘算让她有朝一日住进来。
“这个闷罐子,肚子里弯弯绕还真是不少……”沈燕倾想明白之后,不由得暗暗腹诽了一声,可心底里还是止不住的一阵阵欢喜。
沈燕倾进屋后才歇了没一会儿,李莞身边的侍女景儿就过来了,说是永嘉公主请她去栖凤阁一趟。沈燕倾想想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又想起一早自家中带了些阿娘亲手做的腌制风味小食进来,于是让阿俏都包好带上后就出了门,自然将答应李觅留在明德殿不出门的事给忘了。
沈燕倾先去清宁宫拜见了皇后,又奉上了带来的小食,皇后听闻是沈夫人亲手所制,很是有兴致地都尝了一些,口中直夸赞沈夫人比宫中御厨手艺要好。从清宁宫出来后,沈燕倾又去了宜秋宫送了小食,与姑母说了会话,待去到栖凤阁时,待近午膳之时了。
李莞见到沈燕倾,先是嗔怪几句她来得迟了,而后便拽着她不停地问话,听说沈燕倾与哥哥李觅之间已是尽释前嫌,李莞自是欢喜不已。过后她便将话题转到崔豫身上,自崔豫的出身,到品行、习惯、爱好都一一问来,大有一副刨根究底的架势。
沈燕倾先是耐着性子回应了她,可李莞越发问得仔细,沈燕倾心里不由得生了些奇怪,忍不住抬眼看看,这时才发现李莞一双杏眼泛着亮光,双颊也是粉嫩嫩越发显得娇美明艳。沈燕倾看得愣了下神,渐渐地就明白过来了。
“莞儿,这崔豫与你非亲非故,你这般关注他做甚?”沈燕倾将一双手抱了起来,看着李莞的眼神也是一副意味深长的感觉。
李莞兴头正好,被沈燕倾这么一看再一问,她突然间意识到什么,面颊突然就红了一大片,口中却是嘟囔道:“问问怎么了,他不是有名的大才子嘛,我好奇还不成吗?”
“好奇就好奇?你怎么还脸红了?瞧瞧,这耳根子可都红了!”沈燕倾伸手指着李莞红通通的耳垂,面上一副忍笑的神情。
“燕倾姐你乱说!你这一天天与我哥哥卿卿我我的越发热乎,便以为我也有这般心思吗?”李莞顿时恼了,一边说着一边还背过脸去了。
“原来莞儿没这样的心思,这倒是我多想了,昨儿还听崔豫和我诉苦,说他父亲正逼着他成亲,我还劝他说,早些成亲也好……”沈燕倾叹息一声道。
李莞一听这话猛地转头过来,一把揪住沈燕倾的双袖,眼里光彩更盛,口中急问道:“燕倾姐,你说什么?他还没有成亲?”
看着眼前这急切的双眸,沈燕倾哪里还不明白李莞的心思?当即连哄带逼,让李莞全都说了出来。原来几年前李莞和一位宫廷画师学画之时,无意间见了一副春江图,李莞一眼就被那副洒脱不失细腻,清新不失雅致的画作吸引,见得落款是“登州崔豫”之后,自此就留了心。后来又听闻崔豫是个正值年少翩翩郎君,心里越发生了向往。
“我做梦也没想到,昨日在星辉楼上看到的人,竟然就是他,他竟是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好……”李莞说到这里,眸光清亮,语气也变得格外轻柔。
见此情形,沈燕倾不由得轻轻叹息一声,崔豫少年英才,人又生得俊朗洒脱,李莞对他一见钟情这不奇怪,两人倒也般配的。只是李莞是皇家公主金枝玉叶,而那崔豫偏偏又是个受不得一丝拘束的人,这事儿,倒是有些难办。
“怎么了,燕倾姐,你为何叹气?”李莞忙问。
“唉,我可不是在烦恼,从今往后。我少不得要被逼做个月老了。”沈燕倾蹙着眉又叹道。
李莞听得这话,先是一阵惊愕,待得明白过来,喜得就跳将起来,一把抱住沈燕倾就“好姐姐”地叫个不停。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崔豫可不是一般人,他若是无意,我纵是说破嘴皮也毫无用处。”沈燕倾推开她一点郑重其事地道。
“这个我自然懂,强扭的瓜不甜嘛……”李莞忙正色回道。
……
自栖凤阁回来的路上,沈燕倾意外碰见了李彦。
天已是有些暖和了,可李彦身上还穿得很是厚实,一袭水蓝色团花的夹袍衬得面上越发白皙精致。他被一群内侍簇拥着,平日里的飞扬之状少了些,倒是添了丝病弱之息。
“燕倾见过二殿下。”沈燕倾忙上前了行了礼,看了看李彦的脸色紧接着又问:“听说殿下染了风寒,不知此时可痊愈了?”
“咳咳……”李彦见了她,面上立即留了笑意,可还未开口,面上就生了一丝不适,然后抬袖掩嘴轻咳了起来。
“殿下看来还未好透,怎的不在宫内好生歇息?”沈燕倾面露关切之色,道想李彦这场风寒可是因她而起的,语气也自放软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