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我昨天同钱总聊过了,庭品的意思是单纯想为教育事业贡献些自己的力量,不过谨慎起见,”邴辰边说边帮着校长把水烧上,接着说道:“我还是找律师朋友给看了看这份意向书,那边也是说法律条文方面没有问题,可以签。”
“嗯嗯,这样啊,那还真的是不错,”于校长点点头道:“之前我也是听说过这位钱总的,年轻有为,能力很强,业界口碑不错,看来是真的啊,年轻人心很善,一挥手就是500万,可见这人很有魄力啊。”
邴辰轻轻点头,没做过多评价。
“针对我们自身的能力,我倒是有一个建议,校长,”邴辰温和道:“我们完全可以靠强大的学生队伍对庭品这笔资金进行阶段性的回馈啊,比如他们集团的宣传活动、比如他们的展销活动、再比如他们的筹建活动,我们都是可以帮忙出人的,如果可以这样的话,我们也勉强算得上让资金有良性的流向不是。”
于校长点点头,若有所思,估计是在考量邴辰的建议。
“这样的话,我们同样可以为学生在休息的时候提供实践的机会,可以让学生会等学生组织跟庭品做好沟通衔接,这样的话,我们相当于输送了大量的免费劳动力给庭品帮忙。”
“嗯”于校长托着长音,看得出是对这一番话抱有怀疑态度。
还一会儿,校长才将自己的观点抛出道:“小邴,我对于你的乐观和积极的思考给予肯定,可以理解你希望校方、学生发挥作用的独立意识,但是,这想法实践起来,恐怕没你以为的那么容易。”
“怎么说?”邴辰不解的问。
“现在的孩子不比从前,无利不起早啊,”说到无利不起早的时候,于校长无奈的笑了笑,拍了拍邴辰的肩膀慈祥道:“你怎么敢说会有学生愿意去做这些义务活动呢?没有钱赚的情况下,现在的孩子,恐怕是不好支配哦。”
“嗯,”点点头表示邴辰对校长这态度的认可,独女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一批孩子,确实可能存在校长说的状况,各扫门前雪的案例并不少见,但它,代表不了全部。
“可是校长,我们要对自己的学生有信心是吧?”邴辰顿了一会儿,捋了捋思路,接着道:“我不相信偌大的校园里,找不出愿意去义务劳动的学生,有1个就会有10个,有10个就会有100个,没准不出一年的时间,我们就会因为和庭品的互惠互利而创出名声,成为全市高校这方面鹤立鸡群的存在呢。”
于校长笑笑,再次点头表示赞同,可这赞同,显然不是邴辰想要的。
“校长你有话可以直说,”邴辰直截了当说。
“很好啊,你这种坚定,让我很感慨,听了你这话,我一个快退休的老头子,都有点热血了,”于校长直视着邴辰,这些夸奖,是发自内心的。
“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后续会怎么发展呢?”于校长起身将滚烫的开水倒进茶杯,同时也给邴辰沏了杯茶,“那些参加了义务劳动的孩子可能会叫苦不迭、怨声载道,随后会说凭什么要他们去呢,他们又不是这500万的受益者,而这个时候,那500万的受益群体就会变成被攻击的对象,即便他们什么错都没有,即便那些参加义务劳动的孩子,最初也是自己想去的。”
“这些想法的产生不分对与错,更不能说是学生的偏激与不懂事,这是正常状态下人就会衍生出的心态,而一但出现这种状况,原本良性的利益链反倒会出现裂痕,甚至连根斩断。”
思索着校长的一席话,不得不说,不无道理。
“当然,必然也会有不叫苦不叫累的孩子,可是,我觉得会是少数,那这样的状况,我们为什么要自己找不自在,把它规章化呢?我反而觉得,灵活机动些更安全,也更好实施。”
或许这样的情况不会发生,但不可否认的是,它发生的概率并不低,而一但出现这样的窘况,学校势必会被推到正义的对立面,而学校与庭品暗中勾结、压榨学生群体的说法必将甚嚣尘上,那些因为领取了救助金的无辜学生也势必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承受本不应该让她们承受的恶语或者是伤害。
从根本上说,邴辰的想法里满是和谐主义,可执行起来,会推翻他这和谐主义的,大概率也是他这过于“完美”的计策。
“所以啊,小邴,我建议你,哪怕只是单纯接受庭品的给予,也不要去建立这种不靠谱的连接,你的想法是好的,但真不一定能如你所愿。”于校长说。
“嗯,”邴辰点点头,赞同校长的同时内心却略感薄凉。
他是做教育行业的,心理学在大学期间就是他的必修课,他怎么会不懂这些道理呢,只不过,当钱辛言热气腾腾的500万即将到手的时候,他有些上头罢了。
“那就这样,校长,律师那边最终意见出来的时候,我再找您,最终的敲定工作还要您和庭品集团来接洽,快的话,估计这周就可以完成了。”邴辰起身,在离开之前又同校长交代了下进度。
“嗯,”校长点点头,眼中满是对这个年轻人的赞许,直到邴辰离开,门都被带上好一会儿了,于校长还沉浸在刚刚的论调里。
谁又不是从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沉稳淡薄呢,那年轻人可能考虑的并不周全,但那敢想敢干的精气神儿,永远让人着迷又让人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