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一大早,孙小宝带着俩女人,开着吉普车直奔西水市。也不知怎么搞的,这次回去的路况比上次回去的时候糟糕,等到了西水市内,都天黑了。三人只能找了个招待所对付了一晚,大年初七才赶到乡下老家。
孙大宝事先接到弟弟的消息,知道他要回来,于是早早做了准备。原本昨天他就准备好的,结果弟弟电话打到村里,说要到今天才赶回来。所以,他一大早就带着孩子在村口等候。
八点多的时候,孙小宝开着吉普车到了村口,但他带的人让孙大宝愣了一下:
胡丽波这大歌星他认识,因为之前来过了,而且电视上、磁带上经常见着。这次还跟着来,说明和弟弟的关系不一般。单位同事而已,怎么总是跟着呢?
另一位气质高贵华丽的成熟丽人他不认识,但一看就知道和弟弟也是非一般的关系,因为她下车后就搂着弟弟的胳膊,弟弟介绍的时候还搂得更紧呢!
当然,孙小宝并没有详细介绍,他只是说,张雪朋友,报社的。至于在报社干什么,孙大宝也不懂,有些东西离他太远了。
在村口寒暄了几句后,不少路过的村民看见了,纷纷围上来参观。孙大宝赶紧说道:“咱们回家吧!待会儿人越来越多,这不好!”
孙小宝乐得如此。主要是他也不认识几个人,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哥家有了点变化:推了土房,盖了新的砖房,院子和门口抹了水泥,比别人的房子更加干净。
这变化孙小宝帮了点忙,但不多,主要还是大哥自己的努力。原本孙小宝倒是想多帮一把,但孙大宝不干,也不说为什么,孙小宝也就没有勉强。反正,这关系也就说得过去而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断了往来。
到家后的流程和之前回来那次差不多,只不过没有上坟而已。胡丽波还好,张雪却好奇得很,吃完饭后,让孙小宝那俩侄子带路,在村里到处转悠。
吃了两顿饭,又留下一些礼物后,孙小宝带着俩女人告辞离开,晚上许安要请他们吃饭,而张雪也想把在这过年的何映红接回去。
三人开车离开之后,孙大宝的媳妇抱怨自己的丈夫:“你又不让那些亲戚来看看小宝,这是不是有点过份?”
“为他好呗!以后你也别在你爹妈那头乱答应人家的请求。”
对于这些事儿,孙小宝并不知道。他开着车进了西水市区,先去招待所把车停好,接着就去赴宴。
赴宴的地点是一个相对豪华的酒楼。这是许安去岭南见识过后,回西水投资开的,档次很高,来这吃饭的人非富即贵。
当孙小宝、胡丽波和张雪到达的时候,许安带着许妍和许慧在门口等待,何映红也在那儿探头探脑的,看到胡丽波后她笑着蹦出来,但见到张雪后马上变得规矩起来。
“过年好啊孙老弟!你难得回来一趟,咱得好好聊聊。哦!胡小姐和张小姐好!”
作为80年代末的生意人,许安身上有一种草莽气质,而且看人有一定准头。
胡丽波他很熟悉,这是个大歌星,也是孙小宝这不到二十岁的家伙的情人,但她与自己的事儿关系不大,客气一下即可。
张雪呢?他之前只是知道这个人,但从未见过,因为这位大编辑也算韩四的cs俱乐部合伙人嘛!
这段时间,何映红跟着两个妹妹来西水过年,从她的口中,许安知道了一点这女人的底细:这是个高材生,但不知怎么的,也成了孙小宝的情儿。
结合张雪在cs俱乐部持股的事儿,他觉得这女人就是代孙小宝持股的,这么看来,应该不算是厉害的人。
听说孙小宝回老家的时候,这位美女主编要跟着来,于是他给韩四打了个电话,问问相关情况。这才得知,这位可不是一般人,厉害着呢!自己生意能顺利,也有她的照拂。
许安记在心里,知道该怎么做了。
于是,在这非正式的酒席上,胡丽波和那三个小女孩一起,讨论着流行歌坛、圈内八卦等内容。
而许安则特地关照孙小宝和张雪,三个人坐在一边讨论一些重要的事宜。现在这位生意人在事业上遇到一些瓶颈,想要有人指点一二。
只见他端着酒杯,对孙小宝和张雪说道:“孙老弟,张主编,现在我在西水差不多到头了,因为这儿相对闭塞,没有省城开放。我打算到省城南都试试机会,不知道二位有什么建议?”
“咦?许老板,现在你不是跟着韩四韩老板混吗?这问题应该问他才对!我们并不是生意人。”孙小宝诧异道,“而且现在每一处都在进步,我想西水也不例外吧?”
“难!”许安说道,“韩老板能做魅音江南,你们歌舞团给他批了一个皮,所以没人找他的麻烦;等他接手江南影音的的翻录业务的时候,人家也给了一个三产承包的名义。在西水呢?愿意借给我皮的,撑不起我这一摊子事儿;能借给我皮的,又不敢借!这让人为难啊!好几次我抬着几袋子现金在西水和南都穿梭,每次都心惊肉跳的!类似的麻烦还不少!”
“你怎么看?”孙小宝转向张雪,想问问女人的意见。
“这我可不懂,我只会做报纸。”张雪说道,“不过,我觉得眼光要向前看啊许老板。现在各个特区已经有私营企业了,这说明什么?未来的南都也好,西水也罢,政策就会放开。如果你等不及的话,可以先去特区把公司立起来。”
“那南都呢?”许安问道,“毕竟是省城,与西水连着。要是去特区的话,我这八竿子打不着,也不知道去那儿做什么。”
许安做的就是一些倒买倒卖的生意,至于其他行业,更像是为了与人合作。比如说这酒楼吧!名义上是别人开的个体户饭店,只不过和他租房而已。
他在西水最大的成就就是盘活了一条原本作为黑市的街道,现在那条街是西水着名的商品一条街,周边县市想买什么电子表啦、衣服啦、盗版的书籍、磁带啦,都会到他那条街上拿货。
当然,与这年头的草莽英雄一样,他能撑起这么一条街,背后也是黑的白的全都有,关系复杂。
但作为聪明人,他明白这里面的风险所在,也知道这儿的发展差不多到头了。万一哪天西水更加开放,这街上的事儿正规化,上面一定会先拿自己开刀:
你想想看,一个私人搞出一条商业街,维持秩序的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这像话吗?也就是在这个特殊的年代,许安才有这样的机会。
那为何许安要向孙小宝问计呢?因为韩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