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深处,有一座破败的阁楼,檐角下垂,筑成的红木也有些许脱皮,看起来主人很久没有修理他们了,而正值晚秋时分,那里却开了棵异常茂盛的桃花树,朵朵粉雕艳琢,可爱美丽,门前落了一地的花瓣,而一个老妪正拿着扫帚看着我们,看得出她身形纤弱却很有劲,她眯着苍老的眼睛瞅着老头看,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ldo;你可是苏公子?&rdo;
老头摸了把胡子,笑笑道,&ldo;妙儿休要取笑我了,一把年纪了还叫什么公子?&rdo;
那老妪咻的丢下扫帚,冲进阁楼里,有些沙哑的声音大喊着,&ldo;小姐啊,小姐啊,公子回来了,二十年了,可回来了啊。&rdo;
苏亦带我们走进日月阁,熟门熟路地领我们到厅上,给我们倒了杯茶,像是自家一样招待我们,我好奇道,&ldo;这外面的可是桃花树?为何深秋还开得如此烈艳?&rdo;
苏亦笑了笑,似是想起了以前的趣事,&ldo;是桃花树不假,是纳兰素来喜爱桃花树,便以长生草为主药研制了使桃花四季常开的药。这长生草还是她以一个香吻让我帮她摘得呢。&rdo;
&ldo;你倒还记得这些事情,我还以为你已经死在哪个臭水坑里把什么都忘记了呢?&rdo;里面走出一个白衣白发的女子,头发没做任何装饰披散在身上,而虽白发及腰,那倾世容颜还是让人一看再看,流连忘返,而她此时,正嘲讽地对着苏亦咄咄逼人。
&ldo;纳兰&rdo;
&ldo;你回来做什么?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打算出来见我了呢?&rdo;美丽的容颜一点不见见到昔日爱人时兴奋激动的神色,只恨恨地看着苏亦,似要把他挖出一个洞来。
&ldo;我病了。&rdo;
一个白影飞快地飞到苏亦身边,拿起他的手细细把脉,美丽的容颜出现了一丝忧愁,苏亦抽回手,笑笑道,&ldo;看,你还是在乎我的呀。&rdo;
纳兰明见不得他的笑容,呜咽着开始哭,苏亦连忙抱住她,慢慢安慰着,她却还是一直哭。
&ldo;没事的,我没事的。&rdo;
&ldo;怎么可能没事,你中了鬼陀螺的毒,本就无药可解了,而你常年以毒攻毒,毒素早已深入骨髓,你如今最多只有两日性命。&rdo;
&ldo;可我也总算是活了七十岁啊。&rdo;
&ldo;可你七十岁的一生里只有其中的三十年和将来的两天是和我在一起的。&rdo;
苏亦越发抱紧了纳兰明,轻轻说道,&ldo;我经常在梦里,梦到那么一天,你瓜瓞绵绵,我孑然一身。我们在青山偶遇,你温柔呼唤,我停下寒暄,你说你丰衣足食,生活美满,而我孤独一生,却告诉你,我也一直一直,都过得很好很好。可是,你最终并没有幸福美满,而我也并没有勇气和你偶遇。我们这样相配,而我终究不忍心。&rdo;不忍心用我的疾病蹉跎了你一生的年华,即使知道以你的性子仍然会孤独一生,我还是不忍心。
&ldo;你哪里不忍心?你明明是这般残忍的人。你从没有为我想过,从没有想过我要怎么样一个人度过那些没有你的难熬的岁月。我想死,可我害怕你有一天回来找不到我,我不敢死,是我对你的不忍心叫我活到了现在,而你却这般残忍。苏亦,你真的很残忍。&rdo;
&ldo;对不起,纳兰&rdo;
纳兰明渐渐平复了情绪,苏亦转过头看了看我们,&ldo;让两位见笑了,妙儿,你先带他们去客房歇息。&rdo;
老妪将我们引领到两间客房,我看偌大的日月阁却只一个老妪在此,便忍不住问道,&ldo;这日月阁里的人都到哪儿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