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怎么了?&rdo;
&ldo;一会儿葛明义要来,还有很多记者。&rdo;
&ldo;葛明义?&rdo;文措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想了一会儿问:&ldo;网上那个募捐慈善家?&rdo;
雷雷讽刺地笑了笑,&ldo;对,就是他。&rdo;
文措原本走了,想想不放心又回来了。她一直在病房不远处,看着平时只能在新闻里看到的那个人带着一大帮记者有说有笑地到了医院。一通拍照,采访,折腾得病房里大家都不能睡觉。
所有人走后,雷雷已经累得话都说不出了,看到文措还没走,眼睛睁了睁,最后又疲惫地闭上。
文措已经大概明白了一切,坐在病床旁边忍不住掉了眼泪。
&ldo;对不起,这几年我都没有来看你,如果我来看你了,就不会让你受这样的罪,万里要是知道你过这样的生活,一定会怪我的。&rdo;
&ldo;你来看又能有什么用呢?&rdo;雷雷眼角滑过眼泪:&ldo;一年几十万的医疗费,不管多少人给钱,都只是杯水车薪。从他那来钱,已经是最快的了。&rdo;
正这时候,雷雷收到一条短信,连名字都没有的陌生号码,上面写着:这次三万。
雷雷讽刺地笑了笑,递给文措看:&ldo;其实他就是个大骗子,拿我们的事写软文,编故事在网上博同情,什么网络善人,都是假的。别人的捐款,他从里面提成,剩下的才给我们治病。&rdo;
文措无法形容自己的震惊,这个网络善人的微博她曾看过多次,每次都是感人至深的文章和图片。怎么会?她怎么都无法接受这种事实。
&ldo;这世上肮脏的事多了去了。&rdo;雷雷笑:&ldo;不知道才是幸福。&rdo;
文措还是难以置信,她问雷雷:&ldo;明明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还要配合,为什么不揭穿他?&rdo;
雷雷轻轻喟叹:&ldo;没有他,我连这三万都拿不到。&rdo;他无奈地说:&ldo;不管多少,他至少给了钱我。如果把他揭发了,三万都没了。&rdo;
文措沉默。她也知道一场重病能要了一个家的命,一年几十万,即使是万里活着,万里也是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雷雷睁开眼睛,原本有神的眸子里只剩死灰一片,像两颗正在枯竭的星球:&ldo;文措,这病是个无底洞,我们都不知道到底还要花多少钱。我家里已经被我彻底拖垮了,不依靠他,我就只能出院等死了。&rdo;
颤抖而绝望的声音让人动容。雷雷努力忍着,眼泪却还是滑落了出来,那么无助:&ldo;真的要死了,我才知道我一点都不懂事一点都不为家里着想。文措,我想活着,我舍不得死。&rdo;
&ldo;……&rdo;
陆远想过来看江教授就免不了会碰到江珊,只是真的碰到她,还和她一起离开医院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两人聊着今年江珊发表的两篇论文,只聊学术上的话题能避免提及私事的尴尬。
可江珊就是不肯放过陆远,两人聊着聊着,江珊就突然问了一句:&ldo;那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你喜欢她,是吗?&rdo;
陆远原本还在口沫横飞地说着国外的研究,突然这么被问了一句,一下子哽住了。过了许久,他斟酌了一会儿才回答:&ldo;她有重度抑郁,十分危险的自杀倾向,是我目前的研究对象。&rdo;
江珊松了一口气:&ldo;所以因为她有病你才和她走得近吗?&rdo;
不知道为什么,陆远听到&ldo;她有病&rdo;三个字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他想为文措辩驳一句,可却又不知道从何辩起。他也总是说文措&ldo;有病&rdo;,可他总觉得他说的和江珊说得并不是一个意思。
过了许久,陆远才极其艰难地点了个头:&ldo;嗯。&rdo;
江珊开玩笑:&ldo;我也有病,重度偏执,十年了还喜欢你,你怎么不和我走得近呢?&rdo;
陆远又陷入无休止的尴尬。
正当陆远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的时候,他一抬头,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
&ldo;文措?!&rdo;陆远一看到是文措,立刻走了过去,一秒都没有犹豫,甚至忘记了一旁还站着江珊。
在陆远眼里,文措不仅仅是个病人,更是对他来说很特别的人,具体特别在哪里,陆远也说不出来。
文措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连陆远喊她都没有听见。
陆远走到她身边来的时候,她只感觉有一道熟悉的影子,突然遮住了她的阳光。文措几乎下意识地抬头,入眼的,是陆远略带关切的焦急脸孔。
他看着文措,微皱着眉头,嗔责地问她:&ldo;怎么丢魂一样,喊你听不见啊?&rdo;
&ldo;陆远?&rdo;文措一看到他那张熟悉的脸孔,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几乎想都没想就钻进了陆远的怀抱里。陆远愣了一下,然后用上次文措逗他的时候教他的方式,伸出双手环住了她的腰。
文措像一只猫一样钻进陆远的大衣里,越钻越里面,她紧紧地抓着陆远的毛衣,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陆远身上温暖的体温让文措觉得短暂的安心。
&ldo;怎么了?&rdo;陆远不断安抚着文措。
文措被他这么一问,心底那些软弱瞬间将她击溃,她忍不住就哭了出来:&ldo;陆远,我是不是特别没用?&rdo;
陆远被她问得没头没脑的,&ldo;怎么了这是,谁又惹着我们文大小姐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