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吧。”丁洋看看自己按着的伤口:“只是划破了点皮,一会儿血止住就好了。”
“不行,这么大的伤口如果不做处理可能会有伤口感染。”
“不用,我抵抗力好。”
丁洋觉得他实在是太夸张了。
他从小在弄堂里摸爬滚打,破皮流血都是家常便饭,身上的疤多到数不清。没有哪次是去过医院的。
爸妈还没离婚的时候,他受伤回到家妈妈还会帮他涂上碘酒贴上个创可贴,后来妈妈离开了,每次受伤回家,被老丁看到伤口只会迎来一顿臭骂。骂他不好好念书野在外面,自作自受。
久而久之,他就算受伤了也会故意遮住不让老丁看到,顶多就是自己拿水冲一冲伤口。好在身体年轻,恢复得都挺好。
然而宋如琢依旧坚持:“必须去医院!伤口感染最严重可能会引起败血症。千万不要因为嫌麻烦而拿自己的生命去赌。”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加之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稳重和博学的气质,使得他口中说出的话总是具有极强的说服力。
这让丁洋一时之间真的有些怀疑,自己二十多年能这样健全的活下来只是因为运气好。
“那,那就去医院看一下吧。”他说。
宋如琢一手撑着伞,一手拽住丁洋没受伤的那边胳膊往前走,坚定地说了一个字:“走。”
永福里位于s市的市中心,虽然本身破败不堪,但周边各种资源却齐全。步行10分钟的范围内,商场、写字楼、学校、医院应有尽有。
从北面出口出去,过一条马路的距离处就有一家市级的三甲医院,并且恰好是以外科出了名的。
这医院平时白天总是人潮涌动,排队挂号的人从挂号大厅一直排到马路边上。
而在这个马路上几乎四下无人的台风天的晚上,医院的急诊室仍就是忙得热火朝天。
急诊大厅里挤满了从全市各处用救护车拉来的被掉落的广告牌砸得满脸是血的,或者是骑车被风刮过摔倒折断胳膊的,还有因为发生车祸被碾压下半身血肉模糊的。
焦头烂额的预诊台护士见到丁洋这个四肢健全神志清晰能自己走进来的病患眼神中露出一丝的不屑。
“先去挂号。”小护士从护士台里扔出一张预诊单来。
丁洋抬手要去接,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瞬间的疼痛让他的动作停滞了片刻。
宋如琢见状上前主动拿走了预诊单,并且示意丁洋去一旁坐着。
丁洋捂着似乎已经不流血了的伤口坐在急诊大厅的座椅上,无聊的打量着周遭。
他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坐着轮椅或者躺在担架上的浑身是血或是皮开肉绽连骨头都露出来的外科急诊病患们,以及那些陪同而来满脸惊慌魂不守舍的家属们。
丁洋心里略微的有些发虚。
自己的这点伤和这些人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刚才到底是为什么会被宋如琢说服,稀里糊涂答应了他来医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