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协奏曲是贝尔格把“十二音体系”和传统的调性原则结合得最好的作品,因此从听感上来说,嘈杂的感觉并不强烈,却具备很强烈的令人痛不欲生的感情力量。
这也完美的符合了白玉林对乐曲演奏的理解,要理解乐曲的背景故事,那些人或事,然后才能真正的理解这首乐曲的真正含义,去做到正确的表演。
美女小提琴手也真是不能轻视啊,珍妮·杨森的实力的确非凡,听现场比听碟片更加清晰的让白玉林感受到差距。
这两首曲子演奏完,就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这个时候白玉林其实可以上前和还未退场的乐手聊聊天,但是很遗憾,白玉林除了大学六级英语之外,就只会说些法语,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和台上的荷兰乐团交流,即使他在来之前上网上查了乐团里的乐手都是什么国籍的。
内向的性格在社会上的确会出现很多问题。
也坐累了,白玉林就起身去外面缓口气,亢奋的精神总是需要一定的缓解。也就是这个时候,白玉林注意到自己旁边隔了两三个座椅的位置上,坐着一位女孩儿同样拿着个本子记了些什么。
‘要么是学生,要么是同行。’稍微有点脸盲的白玉林一边想着一边和那位女孩儿相互点点头示意。
这种事情在白玉林上大学的时候经常碰到,他那时候去听演奏会就经常会拿着个本子做笔记,然后碰到同样拿着本子的人,有些是学生,有些是乐手。那个时候他碰到乐手还会很奇怪,但是有一次和人家聊过天,他就知道了那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不止是学生在努力的提升自己,职业的乐手也在不停的努力。
下半场的演出很快就开始了。
白玉林照样拿出本子开始记录,并且要比上半场少了一些轻松,因为下半场只有一首曲子——《春之祭》。
在遥远的1913年,这是一首跨时代的作品。有人赞同,有人效仿,有人不置可否,更多的人是竭力反抗。在首演当天更是引起了巨大的骚动,遭到了口哨、嘘声、议论声,甚至恶意凌辱的侵袭。就连斯特拉文斯基本人,也就此转向了“新古典主义”的音乐创作。
这不是一首交响乐,而是一部歌舞剧。虽然一开始《春之祭》确实是按照交响乐来构思的,后来出现的成品却是芭蕾舞剧……不过也不用奇怪,很多古典音乐经典作品都是这个样子出来的。
白玉林之所以如此认真,就是这种曲子历来都是他很难正确表达的那种曲子。
这首曲子有什么背景吗?
当然有了!
“只有我的耳朵能帮助我。我听到并写下我所听到的一切。我像一条管道,《春之祭》经我流出。”
斯特拉文斯基这种话用中文翻译出来就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白玉林不知道怎么理解这首曲子的背景,而且在以前也没有试图理解过,连曲式分析都没做过,因为这玩意就不是交响乐啊!
在学校期间没关注过,在撞墙期间更没时间想过,等到了小城镇的交响乐队时期,那时候大多表演的都是更加入耳的乐曲,那个时候都不会演奏《贝尔格:小提琴协奏曲》,因为这种曲子对于小镇居民来说是很难听的。
他们喜欢《欢乐颂》、《卡门》之类的,甚至有人曾经和白玉林说莫扎特的《g小调第四十号交响曲》是抄袭ShE的“不想长大”……也不知道莫扎特在地狱里会不会想来东方还阳找个说法。
可以说,白玉林算是对《春之祭》一无所知也不为过,除了上面说的那些,他也就仅仅知道《春之祭》有三幕,曲目有两部分,第一部分《大地的崇拜》,第二部分《献祭》。
这首乐曲一开始就是大管的独奏,给人一种很阴郁的感觉,然后进入到了某种沉重、粗野的节奏里,很有一种粗犷的感觉,慢慢的将这种粗犷的感觉放大,变得十分激烈,充满了喧嚣和爆裂声,然后戛然而止。
这里其实是分了三段,在每一段中间乐队都有小小的停顿,在这里可以看到观众们的素质。北京这里的观众素质非常好,这中间的小小停顿并没有人鼓掌。
然后就是双簧管作为主旋律音色的抒情旋律……
白玉林感觉自己都不是在记歌曲表达,而是在做曲式分析,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在认真倾听音乐的同时写那么多的感想。
在这匆忙之间,白玉林只能勉强的写出一点点感受,大多是关键词。
‘粗犷’、‘沉重’、‘阴郁’、‘恐怖’、‘爱慕’、‘古怪’、‘肃穆’、‘诡异’、‘狂乱’。
到这里,第一部分算是结束了,白玉林听得有些喘不过气,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极端化的表达,他记得歌舞剧中的表现并没有这么尖锐,也不知道是丹尼尔·盖蒂的个人特色引导出来的,还是原曲有舞蹈的中和。
等到第二部分开始,诡异的感觉都快要让白玉林窒息了,他开始放弃追逐曲式的变化,试图去理解乐曲表达的含义,结果弄得一头雾水。
单纯以欣赏的角度,或者是作为一名听众,白玉林认为这首曲子非常好听,指挥的调度、乐队的音色、整首乐曲的完成度都非常高,很动听。但是他无法理解歌曲究竟要表达什么……难道是表达有个村庄在朝恶魔献祭?
带着这种疑问,白玉林听完了整首曲子,然后带着迷茫听完了最后的返场,强忍着没有在快22点的时间给刘长洲、魏琳打电话,独自带着疑问回家入睡。
周末看来是过不好了,他要查很多资料来填补自己贫瘠的知识储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