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玉林从来都没有将自己的这些想法说出来,毕竟一万个人就有一万个哈姆雷特,白玉林不敢说自己的看法就一定正确,也不敢说大部分人都和他的看法是一致的。
但是第三乐章确实是和第二乐章差别巨大,听起来的感觉其实更加接近于第一乐章。
从小提琴开始,有点滑稽的主题出现……其实就是第一乐章的变奏,类似于三拍子的圆舞曲,各种奇奇怪怪的发展就出来了,相较于第二乐章更加的明朗,和第二乐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玉林就很想要吐槽,肖斯塔科维奇就特别的喜欢d-Es-c-h,就和个人LoGo一样,总是会出现在他的曲子里。
第三乐章和第一乐章相似的地方很多,比如说都有马勒的影子。第三乐章的主题和马勒的《大地之歌》第一乐章有些相似。比如说都是在中间部有一段与首尾形成鲜明对比的小高潮,显露出某种急躁的情绪。
在圆号的主题中,第三乐章慢慢的结束了,和第一乐章差不多的,两个主题的纠缠中模棱两可地结束,形成了与第一乐章结尾类似的空寂的悬念。
第四乐章,开始。
这也是最后一个乐章。
如果说第三乐章是某些特质或者形式上和第一乐章有相似之处的话,那么第四乐章的开头,就几乎和第一乐章一致了。
一个缓慢的行板,低音弦乐开始陈诉,双簧管开始对答,之后……
进入了快板。
突然之间,整首交响乐就变了个样子,全完摒弃了之前的那些阴沉、绝望、压抑,变成了一种晴空万里的感觉。虽然其中难免还是会有些阴郁的片段,但整体上还是以一种明快的节奏势如破竹的闯过了最终的高潮。
所有的主题都在展开部得到了充分的发展,整支乐队在巴韦尔·科坎的指挥下变得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全曲终。
掌声四起。
白玉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些正在鼓掌欢呼的观众是受到了音乐的感染,还是仅仅只是觉得现在到了需要鼓掌的时刻。但就白玉林自己而言,他真的是十分激动。
这可是他大学毕业后,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站在了这么正式的舞台上,在一个非常厉害的乐团里,给这么多的观众表演。
虽然白玉林一直和韩非、盛毅文吐槽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是个国际二流乐队,但实际上他心里清楚,在国内问呀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的乐队根本就不存在!
包括中国爱乐乐团。
有幸做为正式的成员参加这样的演出,白玉林此刻甚至有一种明天打道回府都值了的感觉。
虽然表演都结束了,但是别急,表演其实还没结束。
正式的部分就是演出表上的这三首交响乐,而实际上在正式的演出部分结束后,还有返场表演的部分,科坎准备了几个章节,这个需要每次返场都和乐队表演一下。
其实按照原定的计划,德里·韩也可以在中场休息的时候进行返场,可惜的是观众退场太快,德里·韩的返场部分也就取消了。
这个是演奏家自己把握的,有的演奏家看人少了照样返场,有的就没什么兴致直接走了。
返场这件事,真的和演奏家的兴致有很大关系。盛毅文曾经在聊天时说,他见过最离谱的两次演出,一次返场了10次,观众都不耐烦了。一次观众在结尾时鼓掌鼓早了,指挥在演奏结束后直接带着乐团下场,没有返场了。
一般而言,乐团的返场大概在3到5次,返场不需要那么费心,这种余兴节目一般简单的排一下就行。
巴韦尔·科坎和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的配合毕竟还是不够默契,所以选择的都是非常简单的段落,这样的好处就是这些段落都是那种流传度比较广的,观众们耳熟能详,喜欢听。
但就是吧……显得不那么厉害。
白玉林在返场演奏期间,还在回味刚才的演出。
上半场演出的曲子白玉林都还挺喜欢的,但是他就感觉那两首曲子的表现并不是很好,也不喜欢这种格调的拉二。
下半场的曲子是白玉林不喜欢的,肖斯塔科维奇那标志性的纠结、矛盾就不在白玉林的审美范围里。可是下半场的演出,却是他感到非常满意的,巴韦尔·科坎对这首曲子的调度和演绎,让白玉林大开眼界,感觉所得颇多。
在演奏完之后回味肖斯塔科维奇的第十交响曲,白玉林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很多人把它奉为肖斯塔科维奇最为经典和伟大的作品了。
在这首曲子里,其实慢慢的含义都是一种强调觉醒的意味,抛开一切有争议的部分不谈,这首曲子也是在强调“人”的觉醒。
这个人不仅仅指苏联人,也不仅仅指那些在战争中遭受迫害、流离失所的人,它泛指的是全世界的人,都要在面临危险鱼困境的时候不要迷茫,勇敢的觉醒属于自己的力量,用这份力量迎接属于自己的光明。
但是这首曲子并没有给出答案。
第一乐章的引出的疑问,第二乐章的问题,第三乐章的疑惑与沉思,很多部分都未在第四乐章得到解答。
跳出来好像是既定的发展方向,却又是那么的合理。
这开放式的结尾,却好像是什么都说了一样。
返场结束了,白玉林完全不想参加结束后的聚餐,他好想找个人分享自己的所得,发泄一样自己的兴奋与喜悦。
真是一场愉快的演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