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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正是呢，&rdo;尤婆子笑道，&ldo;还请姑娘示下。&rdo;

&ldo;下人这边，每日早晚各加一个荤，不拘什么菜，分量足足的便了，&rdo;婧怡说着，沉吟半晌，复问道，&ldo;各屋主子处，吃食上什么喜好，你们晓得么？&rdo;

&ldo;晓得的！&rdo;尤婆子道，&ldo;只有些是京城菜，咱们不会做，还有些是本地人常吃的土菜，咱们府里也不常做的。&rdo;

&ldo;如此，大面上还如从前一般，只将主子们爱吃的菜色，拣你们会做的拟个菜单子，轮流着做出来，主子再有想吃的，吩咐了，照旧另做，&rdo;想了想，又嘱咐道，&ldo;只大伯母处，她老人家身子弱，多做些药膳过去……你们可有药膳方子没有？&rdo;

&ldo;有得，有得！&rdo;尤婆子忙应道，&ldo;只是，那药膳多要用人参，咱们府里怕是不够了……&rdo;说着，微微垂下头去。

婧怡闻言，斜觑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ldo;去账房支银子，外头买来便是了，记住，大伯母的身子要紧，不拘银子，只要上好的。&rdo;

&ldo;是，听姑娘的吩咐。&rdo;尤婆子表情不变，依旧恭敬顺从，眼角却溢出一丝笑纹来。

如此便将诸般事宜料理完了，之后再呈了菜单上来，她便添添减减，定了单子，对采买上的事却一概不管，把个尤婆子喜得眉花眼笑，捞起油水来毫不忌惮，婧怡只在边上冷眼瞧着，并不点破。

……

这一日，婧怡过王氏这里用早饭。

一进屋，王氏便笑着招呼她：&ldo;快来坐，今儿个做了雪里红包子，还在笼屉上蒸着呢，就等着你来。&rdo;

&ldo;您怎么不早说，要知道，晨起时我便不磨蹭了！&rdo;她故作嗔怪状，同王氏撒娇，惹得王氏一阵笑。

一时坐下，便有丫鬟端上盘热气腾腾的包子来，厨子做了大个头，蒸发起来，既大且白，散发着诱人甜香。

婧怡见了，一筷夹起一个便咬，红糖汁流将下来，烫得她直抽气……原来，所谓雪里红，就是红糖包子，用当年得的上等细白面揉了，包了红糖做成。放在笼屉上蒸了，红糖遇热融化，咬一口便齐齐涌出来，衬着雪白面皮，可不正是雪里红？

南方人不大喜面食的，这还是京城的著名小吃，婧怡素来喜甜，这才爱上了。

王氏一面叫着&ldo;小心烫&rdo;，一面瞧自己女儿连吃两个大包子才罢了手，不禁嗟叹：&ldo;说一时是一时的，真是个古怪孩子，也不知像谁。&rdo;

&ldo;娘说什么？&rdo;婧怡睁着水汪汪一双凤眼，问道。

王氏见她这样，不禁抚了她的乌发，道：&ldo;娘是说，咱们家的怡姐儿呀，把厨房管得有模有样，连你父亲都夸近日饭菜好，眼瞧着你已是个正经大姑娘了，可这会子的贪嘴馋相，分明还是一团孩子气。娘总也想不明白，你大哥最是稳重老成的，到你时。怎么就生出了一只猴精来。&rdo;

在旁侍候的王妈妈接口笑道：&ldo;昨儿老爷来用饭，上了一道竹笋炖咸肉，一道葱油鳜鱼、一道麻油拌莴苣丝，一道醋溜藕片。除却鳜鱼略名贵些，其他都是咱们本地人常吃的菜，往年府里惯有的，谁也不稀罕这个，哪料老爷吃了，却直道好，知道是姑娘安排的饭食，更是连夸了好几句呢！&rdo;

王氏听了便道：&ldo;那些年府里艰难，从不肯做稀罕吃食的，只将本地惯有的那几个菜反反复复的吃，自然早腻歪了。后来进了京，便随了那边口味，此番回来，厨子们只是照着京城的规矩来。却不知，过尽千帆，返璞归真，临了，还是家乡滋味好，莫说你父亲，便是我，也觉得那竹笋鲜美、鳜鱼细滑、莴苣清爽、藕片脆嫩，竟是说不出的好吃。&rdo;

婧怡闻言，拍手笑道：&ldo;竟还有这番缘故，我不过自己馋嘴想吃罢了，不想倒歪打正着了，您还不快些赏我？。&rdo;

王氏笑道：&ldo;你要真敢，便想你父亲讨赏去。&rdo;又正了颜色，&ldo;后日是十五，我约了你林家婶婶去铁佛寺进香，你和你大姐都随我一道去，到时候可不许嬉皮笑脸，没个姑娘样子，叫你林家婶婶看了笑话。&rdo;

&ldo;是，女儿省得的。&rdo;婧怡收起笑容，微微一福，恭顺答道，瞧着登时有了大家闺秀气派，&ldo;回母亲的话，厨房这头，其实女儿还有一事不明，今儿本就想来问问您……女儿叫给大伯母早晚各加一道药膳，厨房上的尤妈妈说人参不够用，一气儿从外头买了十支来，可女儿瞧那药膳里不过些些人参须子，这样用法，三年五载未必用得完，人参放久了可不好，还不如送些到母亲这边，泡个参茶也使得的。&rdo;

王氏闻言，心中一动，面上却若无其事道：&ldo;这尤婆子也太大手大脚了些，回头我好好说说她，你却不要理睬这事，她虽只是个奴才，却是府里的老人儿，怕你压制不住的，&rdo;拍了拍她的手，笑吟吟道，&ldo;好了，娘过会子还要去小花厅，你还是快快去向你父亲讨赏才是正经。&rdo;

&ldo;是，女儿告退。&rdo;她一福身，后退几步，袅袅婷婷地退了出去。

王氏笑着对王妈妈道：&ldo;认真起来，还有几分样……&rdo;

话未说完，便听婧怡在院子里嘻嘻地笑：&ldo;碧瑶，你瞧姑娘方才是不是很有些名门贵女的作派？这又有什么难的？&rdo;顿了顿，又得意道，&ldo;哼哼，去向父亲讨赏，他定赏我抄女四书一百遍，母亲尽诓我，我可不上当。走，咱们上花园子散一散，那边树上有个鸟窝，昨儿个生了一群小鸟崽子，好玩得紧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