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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第1页）

张太医点头，又细细问过她的月事。

婧怡心下微微一动，原来沈青云是察觉她身有旧疾才请来太医，并非因着那事……看着冷心冷情的一个人，不想竟有这份心。

她的小日子从来就没有准过，一年总有个把月干脆不来的，每来则必浑身发冷、疼痛难忍，且总是淋漓不尽。她知此疾非同小可，日后恐难于子嗣，虽心中羞赧，却也不讳疾忌医，将诸般症候一一说了出来。

张太医听后眉头深锁，沉吟半晌方道：&ldo;夫人脉象滑而无力，阴虚体寒才有惊颤畏寒、月事不调之症，又兼脾胃虚弱、肝火过盛、思虑太重，以致少眠多梦、易发虚汗之症，&rdo;顿了顿，捻须道，&ldo;夫人年纪还小，月事不准也属常见，但淋漓不尽却是体质过差之故，马虎不得。好在您还年轻，慢慢用药调养着，过个三四年也就好了。&rdo;

婧怡闻言，起身行礼：&ldo;多谢太医。&rdo;

张太医笑了笑，又道：&ldo;还有一事……&rdo;眼角扫过碧玉，话头却停了下来。

碧玉哪还有不明白的，轻手轻脚走出门去，遣了廊下侍立的小丫鬟，亲手掩了门，立在那里望起风来。

屋里，婧怡道：&ldo;太医有什么话要告诉妾身，请但说无妨。&rdo;

张太医神色复杂，开口道：&ldo;今早沈将军曾来亲述夫人病情，并嘱咐老夫，夫人年幼体弱，若过早诞育子嗣，恐有损根本，让老夫为您开一副可长期服用无损身体的避孕之药，&rdo;顿了顿，似乎怕她误会，又解释道，&ldo;将军所忧其实十分有理，夫人年幼，又体虚至此，此时怀孕极易小产，便是撑到足月，生产时也定会走一遭鬼门关。不若等养好身子，年岁也足了，再备孕不迟。老夫在调理的药方中加一味既温补又能避孕的药材，便可奏效。等夫人想要怀孕之时，只需停药即可，并不会伤害您的身体。&rdo;

婧怡愣住……

她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沈青云不想她生他的孩子。

但转念一想，这张太医和她非亲非故、素昧平生，若是沈青云授意，怎会将各中缘由一一道来？

难道，真是为了她好，又怕她误会，才让医者亲自说明。

一念及此，已面露微笑：&ldo;如此，就有劳张太医了。&rdo;

张太医闻言长舒一口气，他见过太多名门贵妇，为了宠爱或地位罔顾身体，一门心思地生孩子。更有那小产不过两月又怀上的，多半再度小产以致终生不孕，或直接难产血崩而亡。

又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健康更为重要？

这小小年纪的沈四夫人倒是个拎得请的。

……

……

&ldo;夫人，夫人！&rdo;碧玉送走张太医回来，见婧怡坐在那里只顾发呆，叫了几声都恍若未闻，不由轻轻摇了摇她的胳膊。

婧怡回过神来：&ldo;何事？&rdo;

碧玉低声道：&ldo;管妈妈来了。&rdo;

管妈妈一进门就满面春风地高声笑道：&ldo;老奴给四夫人道喜了！&rdo;

婧怡端坐上首，早不复先前怯懦，微微一笑道：&ldo;喜从何来啊？&rdo;

管妈妈却收了笑，关切地望着她：&ldo;听说四夫人病了，王妃担心，遣老奴来探您呢。&rdo;

&ldo;有些头痛罢了，无甚大碍，叫母亲担心，是我的罪过。&rdo;

管妈妈便又笑起来：&ldo;夫人没事就好，王妃一听惊动了太医，急得什么似的。这不，想您一个人伺候四爷辛苦，特地给了恩典，给芝兰开脸，帮您服侍四爷……啧啧啧，王妃多少年不理府中琐事，此番却为您破了例，可见她老人家多么看重您呢。&rdo;

这是赤裸裸的讽刺！

碧玉的面色早变得惨白，嘴唇颤动，话就不经大脑冲了出来：&ldo;王妃是婆婆，怎么能管咱们夫人屋里的事？丫鬟开脸，自然都是夫人说了算的……&rdo;

&ldo;住口！&rdo;婧怡神色一冷，打断道。

碧玉一惊，已自知失言，忙紧紧闭上了嘴巴，再不敢多说一句。

管妈妈却已变了脸色，呵斥道：&ldo;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置喙王妃娘娘，&rdo;对着婧怡冷笑两声，&ldo;王妃对您可是一片苦心，怕四爷糊涂，伤了您的身子，这才劳神费心地替您打算。便是为了她老人家，您也得好好管教屋里的下人，似这等忤逆主子的贱婢，绝不能轻饶的。否则，别人还只道是您故意教唆这贱婢诋毁王妃呢！&rdo;

婧怡面色阴沉，低斥道：&ldo;没听见妈妈的话么，还不跪下！没眼力见的东西，母亲是这府里最大的主子，别说抬举一两个通房，便是一封休书将我撵出府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rdo;

碧玉早已跪了下来，眼含热泪，嗫嚅道：&ldo;是。&rdo;

管妈妈却也是一惊，忙道：&ldo;四夫人不要乱说话，这府里最大的主子是王爷！也别说那休不休的话，您把王妃当什么人……&rdo;

婧怡打断她，低呼道：&ldo;哎呀，看我，一时口快竟说错了话，妈妈莫怪！&rdo;

管妈妈面色有点僵：&ldo;老奴怎敢怪您，就是王妃……&rdo;

婧怡再一次打断她，指着碧玉，厉声道：&ldo;还不滚回屋里思过去，罚你给母亲做二十双鞋，&rdo;顿了顿，补充道，&ldo;一日不做完，一日不准出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