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雪雁大喜,激动道:&ldo;夫人开了口,哪会有不成的?&rdo;站起身来行礼,&ldo;我这厢就先谢过夫人了!&rdo;
又来了!
都已经答应了她,却仍要拿话挤兑,非逼人做出承诺不可。
婧怡心中大感不快,她这些年来遇见多少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的后宅女子,却独蒋雪雁一个令她如此不喜。
她弧度完美的嘴角开始不自觉往下垂,说出的话也不客气起来:&ldo;那可说不好,五军都督府又不是四爷开的,官位想给谁就给谁,那四爷成了什么人?若被御史台参上一本,说他以权谋私,到时我又找谁哭去?&rdo;见蒋雪雁笑容一僵,&ldo;我是看表哥人品俊秀,都督府或有合适的官职,四爷可举荐一二,成与不成,全看表哥自己。&rdo;顿了顿,语气渐冷,&ldo;不过,五军都督府供职的都是武将,我大齐虽国力强盛,边境却从未安宁。若战事再起,大齐每一位将士都有可能奔赴前线,五军都督府更是首当其冲。沙场之上、刀枪无眼,可不是书斋里的意气疏狂、挥斥方遒……三嫂要有这心理准备。&rdo;
一番话说得蒋雪雁脸色苍白,半晌才勉强笑道:&ldo;四爷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我们三爷跟在四爷身边,想来定可保无虞。&rdo;
方才还说随便找个闲差,这会子就变成跟在沈青云身边了。
婧怡摇头:&ldo;常听四爷说,沙场之上,三军主帅尚可能马革裹尸,何况手下的副将属官?表哥……&rdo;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话却没有再往下说。
蒋雪雁却已收拾好心情,重新恢复了镇定,闻言正色道:&ldo;抛头颅、洒热血本是好男儿行径,三爷又岂会退缩?他常和我说起平生之志,便是保家卫国、扬名立万!&rdo;
言下之意,下定了决定要把江临宁弄进五军都督府。
&ldo;如此,我会将表哥的意思告知四爷,只你我都是后宅妇人,不懂那些个打打杀杀的事。往后有什么消息,只请四爷与姑父、表哥商议,如何?&rdo;
蒋雪雁脸色又是一变,勉强笑道:&ldo;……父亲年纪大了,身子又一向不好,些许小事,就不要麻烦他了罢,若有什么,烦请四爷直接与我家三爷说一声便是。&rdo;
果然是瞒着江海和陈锦如,想先斩后奏,等任命下来再告诉大家。到那时,木已成舟,又是沈青云从中牵线,想江海等再是反对,也无话可说。
只是,又要置她与沈青云于何地?
江临宁体弱,读书尚且吃力,他们却将他往战场上推,是要杀人是怎么地!
婧怡嘴角笑意微冷,没有接她的话。
……
婧怡出江府时,在二门处正好遇上赶来的王妈妈。
&ldo;二姑奶奶也来看大姑奶奶?&rdo;王妈妈笑得很殷勤。
婧怡却表现得很矜持,淡淡一点头,径自上车走了。
王妈妈目送王府的马车远去,才转身对引路的婆子道:&ldo;麻烦老姐姐给我带路。&rdo;
那婆子也在看王府的马车,闻言回过神来,一面应承一面就拉起了家常:&ldo;老妹子府里真真是飞出了一只金凤凰,啧啧,同人不同命呦,哪像咱们府这位……&rdo;自知失言,忙住了嘴,干咳一声,转开话题道,&ldo;咱们二奶奶此番病得可不轻,老妹子一会见着,可千万别提那些伤心事,免得又招二奶奶的泪!&rdo;
马车里。
碧玉正和婧怡说起在婧绮处的见闻:&ldo;您走后不久,大姑奶奶就打发走了江三奶奶的丫鬟……什么由头也没有找,就是直接撵走的……大姑奶奶说大姑爷要休妻,陈家和您得为她撑腰,不能叫她吃了亏,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个字也没有提。&rdo;
婧怡皱眉,求人帮忙还如此含含糊糊、遮遮掩掩,看来侍画之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碧玉的话却没有说完,只听她又道:&ldo;倒是大姑奶奶身边那个叫墨画的,偷偷同奴婢说了始末……&rdo;
先头的事婧怡已大约知道……侍画拿了蒋雪雁的燕窝,惹怒婧绮被罚跪了一个多时辰,以致见红晕倒。
据墨画所说,她们当时就禀报婧绮,派人去请了大夫,可大夫却足足过了两个多时辰才来。侍画的血流了半床,孩子哪里还保得住?
江家主子们寻医问药,请的都是太医院的太医,通房姨娘、得脸的下人们没这等待遇,也有回春堂的大夫前来坐诊。
&ldo;都是熟门熟路的,一直很妥当,偏这回,前去传话的是个新进府的小厮。到了回春堂,只说要请一直替侍画诊脉的那个大夫。那大夫出诊不在,这愣头青竟重新跑回府来问,不敢进内院,又不敢找姐姐们搭讪,耽搁了不知多少时候,才重新去回春堂请了个大夫来,却早来不及了。&rdo;
听得婧怡直皱眉,就这样的话,江家人也相信?
碧玉仿佛看穿了婧怡的心思,接着道:&ldo;事发之后,那小厮被打了个半死,只说并不知道侍画已危在旦夕,还当是寻常的平安脉。又提了传话于他的丫鬟,是一贯伺候侍画的一个,说已嘱咐过小厮十万火急,叫专门请相熟的大夫,也是为了侍画好,哪想到大夫出外诊去了,那小厮又是个拎不清的蠢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