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胆大的妇人和她说话,婧怡并不端架子,见她们的针线活有做错时,也会出声提点两句,一来二去便渐渐熟稔了。
婧怡笑着冲他们点点头,坐了下来。
就听她们正在抱怨:&ldo;从前绣三块喜帕能得半吊钱,花样又是咱们绣熟了的,倒也爽快。如今可好,铺子里不收喜帕了,要什么花儿草儿的帕子,都是手生的活计,费时不说,银子都少了!&rdo;
&ldo;哎,宫里没了皇后娘娘,京城里头不准婚嫁呢,喜帕什么的自然没人要了。&rdo;
&ldo;哎,日子是越来越难过喽!&rdo;
众人一阵嗟叹。
婧怡低着头,很斯文地一口口吃饺子,耳朵里飘进她们说的话,心中自有一番感慨。
身在局中的人觉着惊心动魄,对于局外人而言,没有比穿衣吃饭更大的事,不要说是死了皇后,便是没了黄帝乃至改朝换代,只要丰衣足食,他们一概不关心罢。
正怔怔出着神,就见对面山路上走来一个高大身影,穿着大皮袄,黑中透红的脸蛋,大眼睛、双眼皮、厚嘴唇,一眼看去只觉憨厚,再看却有几分清秀。
只见他两手各提一只山鸡,走到婧怡旁边的桌上,吆喝道:&ldo;来碗羊肉饺子!&rdo;
这是村里少数几个吃得起羊肉饺子的人,婧怡听村姑们唠过她的闲嗑,说是个外地来的独身户,有一身上山打猎的好本事,别人家吃菜他吃肉,别人家住草棚他却盖了大瓦房,如今二十啷当岁,独还缺个媳妇。
&ldo;十里八乡的姑娘就没有不想嫁他的,只他眼光高,左右总是不满意。媒婆踩断了他家的门槛也没说成一桩婚事。&rdo;
婧怡想着,看了那年轻猎户一眼。
不想他也正在看她,两人目光相对,那猎户手中的筷子&ldo;啪&rdo;一声地掉在了桌面上。
碧瑶就扑哧笑了一声。
绿袖瞪了她一眼,轻声对婧怡道:&ldo;咱们回去罢。&rdo;
婧怡嗯一声,站起了身。
却见那猎户也站了起来,倒提着一只山鸡走过来,抬眼看了婧怡一眼,将山鸡塞在了碧瑶手中,开口道:&ldo;给你们。&rdo;语毕,仍回自己位子大口吃饺子去了。
碧瑶有些楞,半晌才望着婧怡道:&ldo;夫人,这……&rdo;
婧怡道:&ldo;给他二两银子,算是我们买的,另外你再同他买一样东西。&rdo;
……
婧怡中午就吃了山鸡炖蘑菇,滋味果然鲜美,与在京城武英王府吃到的大不相同。
碧瑶嘻嘻地笑:&ldo;夫人爱吃,咱们就和那猎户多买点。&rdo;
绿袖听了却大摇其头,皱眉道:&ldo;不行,你看那人一双眼珠子直往我们夫人身上溜达,看着就不是正经人。&rdo;
&ldo;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rdo;碧瑶不以为然,&ldo;再说了,只许四爷在外头花天酒地,就不许咱们夫人红杏出墙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