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英眼皮抽了抽,默默把衣服又挂了回去,福身道:“妾身告退了。”
“告什么退?孤让你退了?”胤礽抖抖衣摆,大马金刀的坐下,斜睨着看人,“一口一个妾身,听的孤浑身不舒坦。”
又闹什么幺蛾子?榕英懒得理他,全当没听见,低着头转身往外走。
“嘶……回来!听见没!”胤礽眉毛一竖,唬着脸几步抢上去把人扯回身边,“我喊你你没听见?”
“听见了。”但是不想理你。
“不想理我?”胤礽扯扯她耳坠。
榕英眼皮一抬一闭给了个眼神,知道还问,“可不敢呢。”
胤礽一边动手动脚一边说:“你有什么不敢的,我可是没见过哪个女人像你这样的,我那些兄弟,谁的福晋不是温柔小意服服帖帖的,就你还得我哄着,一个不顺心就甩脸子,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榕英越听脸越黑,最后露出个狰狞无比的笑容,“不会说话就别说话,爪子拿开!”
“我不!”
榕英使劲掰了掰他手,估计是真的怕她生气,手劲儿大的离谱,榕英翻了个白眼,气笑了:“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是无理取闹,以为说两句软话就能哄回来了?”
胤礽回望她,愣住的模样格外无辜。
“我就最讨厌你这幅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让人又气又忍不住心软,榕英用力拧了拧太子白皙面颊,见红了才满意收手,他也只是默默忍着疼。
“你根本不理解我到底在乎什么!”熟悉的莫名邪火烧上来,榕英突然觉得委屈。
她发狠推了一把,太子纹丝不动,倒是自己反而向后趔趄了几步,见人急急忙忙来扶,榕英宛如见着了毒蛇猛兽一般避了开去,脚下本就不稳登时便向尖锐的凳角撞去,还没觉出疼倒是有温热的液体淌了下来。
“阿英!”胤礽脸色一变,上前就把人抱进了怀里,“传太医!”
榕英伸手一摸,定睛看了看,满手猩红,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拉着胤礽哆哆嗦嗦:“我破相啦?”
“没有的事!”胤礽一口否决,伸手捂住她伤口不让再碰,见外头涌进来一拨奴才站那儿手足无措,黑着脸便砸了个茶杯过去,“都站着吃干饭啊!太医呢?!”
陈林赶紧打发人都去外头跪着,自己也紧赶着跪下道:“请了请了,已经命人去请了,太子爷息怒!”
“一群废物!”胤礽扬着声音骂骂咧咧,喇叭似的不停歇。
榕英眨眨眼睛,伸手戳戳他胸膛。
胤礽立即低头:“疼的厉害?”
榕英皱眉:“你很吵,我都没觉得疼,你反应太大了。”
这一跤跌的有水准,给她头磕破了却反而脑袋不怎么疼了。
许是撞木了觉不出疼来,胤礽可不敢大意,将人抱上床等候。
一番鸡飞狗跳后,榕英散着发脑袋缠着纱布面无表情靠在床上,房门紧闭着,奴才们在外头大气不敢出。
瞥了眼抱臂站在角落的胤礽,榕英自嘲的笑了笑:“我真是个傻子。”
“那可不,跟人吵架还能把自己伤着。”胤礽也瞥她一眼。
榕英低着头不说话。
胤礽走过去摸摸她脸颊,坐下来俯着身去瞧她的脸,叹息:“把我吓坏了。”
“我不想当太子妃了。”榕英突然说,然后抬头看着怔愣的太子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一边哽咽一边重复,“我不想当太子妃了,我好累,我不想应付小妾,我不想整天想着怎么讨好长辈,我不想整天有人算计我,好累啊。”
眼前模糊一片,榕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头疼轻微缓解后猛的反扑,疼的更厉害了,强烈的负面情绪铺天盖地的涌过来,过度呼吸让她指尖、嘴唇、双腿都在发麻,她很想不顾一切的说出所有的事情,并希望回到最初的地方。
她属于自由平等的新世纪,能随意嬉笑怒骂,能随意跑跳出行,没有过多的规矩束缚。她最初到底是怎么会对胤礽有好感呢,是因为那个未来的他给了她所有的满足,所以她满怀期待的努力着,等待他成长为未来温文尔雅,体贴入微的那个男人。
而现实告诉她,真正的太子没有更多她所期待的,他暴戾,多情,迟钝,嚣张跋扈,任人唯亲,他极大的复合了史书对他的描写,也打破了榕英的幻想。
可她仍不想放弃,花了许多功夫把人变成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他们已是一体,她曾暗下决心要陪在他身边,可这条路怎么就这么难走呢?
“我们那里不是这样的……”榕英抹着眼泪声音都抖的变了调,“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可以不在乎你有别的女人,有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我只想你今后从身到心都属于我,可以吗……”
没等人回答她又自言自语的说:“不可以对吧?我知道这里不一样,男人三妻四妾就像吃饭睡觉一样正常,女人就得逆来顺受,否则就是离经叛道,你觉得呢?你也这样想的是吗?你是太子,天潢贵胄,未来的天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我不能拒绝,我还得笑着祝福,然后把她们送到你的床上,等她们有了孩子我还得护着守着,我都不想!我不要!不要别人!全部离我远一点!她们嘴里叫着姐姐心里巴不得我死呢!”
榕英知道自己自从生了珊图里情绪就很不对劲,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去多想,以前还能勉强压下去,如今爆发出来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像那些骂人的话她以前都只会在心里吐槽一把,现在吐出来却越骂越顺嘴,像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