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罗氏福了福身,“多谢太子爷体恤。”
众人复又跪地,齐声道:“恭送太子爷!”
趁着大家都俯身低首,榕英悄悄抬了抬头,太子似有所感,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下来,然后回头准确的看向了她的方向,两人正巧隔着几排人遥遥对视。
胤礽对她轻轻颔首,嘴唇微动。
太子离开后,前来吊唁的人也走了一批,灵堂内难得的安静了一会儿,觉罗氏摸了摸仍呆呆跪着的榕英的额头,担忧道:“婴婴?累了便去歇会儿,这儿有额娘。”
榕英回过神,轻轻摇头,“女儿没事。”
她是在想刚刚胤礽对她做的口型,放心?这是……在安慰她吗?
榕英心里面蓦地一暖,突然想起自己还是重病的瓜尔佳氏时的时光,果然是同一个人,哪怕差了这么多年还是有共通之处的。
停灵、守灵已过三日,接着便要封棺。
当棺盖合并,钉棺人从四面敲入粗长的铁钉,从此阴阳两隔,即便是再亲厚的人,天上地下,再不得相见,觉罗氏几次晕过去,再抑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半点不见平日贵福晋的端庄有礼,却看得人心酸难忍。
榕英吸吸鼻子,胸口堵的厉害。
没几天便入殓下了葬,葬在了瓜尔佳氏祖坟。
按理说榕英该守孝三年,奈何婚期在即,圣上御旨已下,金口玉言更改不得,只能是破了例。不过圣上仁慈,特别恩准其可守至明年四月,石家自然又是一番感恩戴德。
谁知世事确实难料,就在婚宴前一晚,榕英猝不及防又和胤礽换了身,而且这次跟上次大不相同。
假太子真太子妃榕英又一次看了看掌心的纸条,上书狂傲不羁的一行字。
——今晚子时,找托合齐带你来石府后门。
不用说榕英都知道是谁写的,也不知道这太子哪儿来这么大本事,竟能用她的身体递消息进宫,让小太监给她塞纸条,这一番操作看的榕英是瞠目结舌。
不过……托合齐又是何人?
榕英伸手摸了摸太子爷光溜溜的脑门,扬声道:“来人!”
进来的是个面色粉白的年轻太监,榕英心想着这人多半是胤礽身边的大太监,暗暗警惕着自己不能露了马脚,于是当陈林进来的时候便见他家太子端坐在案后满脸凝重,脸色都绷紧了,吓得陈林心里一突突,立马回想了一下今天可有什么不长眼的招了太子爷的嫌。
“太子爷有何吩咐?”陈林战战兢兢跪着。
自认为端着一张太子殿下威严脸的榕英沉吟片刻,招招手:“你去把那个……”什么来着?
榕英悄悄摊开手掌瞥了一眼。
“你去把托合齐给孤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