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的书角在李嬷嬷额头划出一道血痕,顾不得疼痛赶紧拾起来翻了翻,看了两页便忍不住手抖起来,强作镇定挤出一个笑容:“爷这是?”
胤礽呵的假笑一声:“不懂?这账本可是你管的,不懂?”
李嬷嬷最是熟悉他这个笑容下隐藏着什么,浑身都抖起来,她爬到太子跟前磕了个头,哭道:“太子爷明鉴哪!奴才就算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种事上愚弄您啊,奴才实在是不知情!或许是其中经什么人的手出了纰漏,请太子爷明察啊!”
榕英看的是瞠目结舌,这婆子可真是说哭就哭,涕泪横流,令人望而兴叹,转头看看胤礽脸上面无表情的样子,榕英也搞不懂了,且静静看下去再说。
胤礽还是沉着脸,道:“孤信任你,将账本交于你,其中关窍你最是清楚,如何能不知情?照你这意思,你是偷懒将账簿交与别人之手了?!不见的这几笔账目去了哪里,又是何人操作?你一五一十给孤说出来,否则,别怪孤不念旧情!”
一通雷霆震怒周围鸦雀无声,李嬷嬷更是惊吓的面无血色,脑子几乎成了团浆糊,半天想不出个理由道:“许是……许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激动道:“奴才想起来了,最近有个帮着管小账的太监确实不大对劲儿,前儿奴才还碰见他慌慌张张的在库房附近徘徊,当时还奇怪这小太监做什么呢,如今想来定是他行了盗窃之事!”
“你当孤是傻瓜!”胤礽突然暴怒,疾步上前飞起一脚就踹倒了李嬷嬷,把榕英都看傻了,差点摔下椅子,回过神来赶忙扑上去抱住胤礽的腰往后拖,“冷静点,冷静点!您把人踹死了这事咱去问谁啊。”
胤礽正在气头上,甩开榕英的手继续指着李嬷嬷骂:“你说是那小太监所为,那你倒是告诉孤,小小一个太监哪来的胆子私动库银,他又是哪儿来的库房门钥!”
那一脚结结实实揣在李嬷嬷胸口,当场就把人踹得咳出血沫来,李嬷嬷顿觉小命危矣,吓得肝胆俱裂,扑地猛磕头:“请太子爷明察,那库房钥匙确实是奴才保管不错,奴才不敢懈怠每日都只把钥匙妥善安放着,只有要用时才拿出来,定是那小太监趁奴才不注意给偷了去。”
气氛过于凝重,榕英在边上站着忍不住咳嗽两声,戳戳胤礽手背小声道:“爷不如把那小太监唤来,对峙一下。”
胤礽看她一眼。
“传!”
第13章查账本(已修)失窃
很快,侍卫便押了个佝偻着背的瘦小太监上来,这小太监神情惊惶,眼神闪烁,一进屋就抖如筛糠的扑倒在地,结巴道:“奴才……奴才富贵,叩……叩见太子爷,太子爷万福,叩见太……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
胤礽阴沉的盯着他,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剑眉下一双丹凤眼严厉的要射出刀子来。
难耐的沉默在屋子里蔓延开来,叫人抓心挠肺提心吊胆,那小太监本就不是什么人物,被这么一通无言的威慑,顿时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低垂着头,撑地的双臂抖得厉害。
这个一个胆小的人,实在不像是李嬷嬷嘴里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太监。
“大胆奴才,还不如实招来!”李嬷嬷倒是狐假虎威的呵斥起来,被胤礽轻飘飘一瞥吓得闭了眼。
富贵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了看,对上太子不虞的脸色又是一抖,说话都带上了颤音:“不知……不知奴才,犯……犯了什么罪?”
胤礽终于开口了,喊道:“陈林。”
陈林从门外接了个包裹,进来呈到桌子上,道:“爷,证据确凿。”
包裹打开一看,全是晃眼的金银珠宝玉器,这奴才倒也聪明,没拿印了宫廷徽章的银钱,但那些珠宝也不是他这样的身份能拥有的,来源为何可见一斑。
对皇太子来说,这么点东西自然称不上贵重,但被个奴才拿在手中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是藐视皇威,是死罪。
胤礽只消一眼便定了罪,道:“拖出去乱棍打死!”
那小太监脸色灰败,目光呆呆的凝聚在那包裹上,却始终不曾开口辩解一句。
“等等!”
胤礽一顿,微皱眉头转头看向榕英:“福晋?”
榕英把胤礽拉到角落咬耳朵,“你就这么给人定罪了?”
胤礽:“还要如何?”
“哎你!”榕英急了,用力捅他一下,“事情原委不清不楚的,你不是草菅人命呢吗?”
胤礽斜睨她:“那你来呗。”
“我来就我来。”榕英上前微微俯身,问道:“富贵是吧,你说一说,你是如何取到的库房门钥,又把钱财拿去做了什么?”
富贵怔怔抬头,麻木的眼神起了波澜。
“奴才……”他垂下眼帘,畏畏缩缩的解释,“奴才家乡闹了饥荒,家中老人小孩都饿死了,就剩了一个小妹妹,奴才实在没有办法,这才趁嬷嬷不注意偷了钥匙……偷偷拿了库房中的东西,……出宫换了银钱寄过去。”
听了这番解释榕英有些失望,看来这小太监是铁了心要做替罪羔羊了。
“饥荒?”胤礽突然出声,他想起这几日皇阿玛在朝中提起的贵州毕节灾荒一事,心中顿知有异,追问:“你家乡可是毕节?”
富贵连连点头:“正是!”
“朝廷两月前便指派了钦差押解粮食前去赈灾,怎可能会饿死人。”胤礽眼皮跳了起来,预感到今日怕是阴差阳错牵扯出一桩大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