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莺巧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明白。他堂堂梅谷门下,文武双全,更有卓绝医术,放眼江湖,几人能及?这般身份,竟真的要入赘镖局?她并非不想嫁他为妻,只是到了此刻,她依然不敢确证他的心意。她怕他不明白其中厉害,一时冲动,委屈了自己……
她想得入神,台下的百姓早已不耐烦:
“倒是快打啊!”
“就是!动手啊!”
“是男人就拿出点男人的样子来!”
……
俞莺巧愈发无奈,肖让却低头失笑。
“看来不能不打了。”肖让笑着,抱了抱拳,“得罪了。”
眼看他要动手,俞莺巧心里的无奈又深重一层。他的伤势到现在也未好透,若认真动手,伤了他可如何是好?可若有意让他,又总觉得自己吃了亏……
肖让见她这般犹豫,摇了摇头。他脚下踏步,旋身翩然,转眼间,已到了她的身后。俞莺巧回过神来,忙拉开距离,取了长鞭在手,准备应对。然而,她举动之时,肖让早已随之而动。她握鞭的手还未扬起,就被肖让一把握住。她心神一敛,弃了犹豫。她手腕一翻,脱出钳制,而后肘击,迫他远离。此招成功之后,她转守为攻。长鞭疾出,如毒蛇之信,缠向他去。但这威猛攻势,却连他一片衣袂都无法触及。重重鞭影中,他穿行自若,那优雅轻灵之姿,如弱柳当风,似轻羽飞扬。
穿花戏蝶——这门轻功,她再熟悉不过。
她不由笑了起来,也许许多事情,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她妥协的那一刻,招式一顿,动作亦缓。他看准了这空隙,旋身绕到她身后,而后,轻轻在她脚下一勾。
她并不防备,身子一歪,就往下倒去。毫无悬念的,他接她在怀。四目相接时,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一瞬间,掌声雷动。
肖让低头,含笑道:“怎样,还要再比么?”
俞莺巧脸一红,开口道:“公子技高一筹,在下甘拜下风。”
“唉……”肖让叹了一声,声音愈发低沉柔缓,对她道,“还总是‘公子’‘在下’的,也该换个称呼了吧?”
俞莺巧愈发羞赧,众目睽睽之下,她只恨不能找个地方埋起头来。她避开肖让的眼神,试着脱出他的怀抱。肖让察觉她的抗拒,只是略松了手,却不放开她。他抿着笑意,低低对她道:“巧儿,我……”
正在这时,人群之中忽有人促狭地喊了一句:“赶紧送入洞房啊!”
霎时,众人相应,欢笑呼喝之声如浪翻腾,湮灭了肖让的声音。
俞莺巧怔怔地望着肖让,心头又是好奇又是茫然。而他却不再开口,只是微笑。
耳畔,众人的揶揄嘲戏,还在继续。但她心上的羞赧却渐渐消散,唯余下一片宽厚温柔。
听不见,又如何?许多事情,早已不必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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