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叹说完后,忽然说他累了,要羽衣扶他上石床去,羽衣却没有察觉到的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十分孱弱,缠着他继续追问:“师爷爷那日给我讲述自己当年去少林寺求《易筋经》,没有如愿,最后在洛阳牡丹节上晕倒在了一株黑牡丹旁,那么以后便怎样了?谁救了您?您最后练到《易筋经》没有?走火入魔的难题最后怎么解决了?”
原来羽衣忽然想到玉面侠临死时候的交待,说她没有自己从小练武的根基,现在忽然从外界输入巨大的内功,好是好,可是就像一个一直处于饥渴状态的人,现在忽然吞下了十来大碗干饭,饱是饱了,却为身体埋下了隐患,现在需要《易筋经》那样纯正的武功来加以导引疏通,方可根治已埋下的顽疾。
林一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走在大沙漠里的人,被烈日炙烤,眼看就要死去,只想闭上眼就这样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可是他真怕这一觉睡过去,便真的再也醒不来,从此永别了这个人间,对于他来说自然不再留恋此生,只是身边这个孩子是爱徒的孤女,他自然不能就这样扔下她,就算搭上自己这条老命,也得帮她做个长远的打算。
便硬撑着不睡,说:“孩子再为我输点真气,我困得不行了。”
羽衣现在为人输真气很是拿手,就高高兴兴为师爷爷输入一些,林一叹精神忽然一振,重新讲起往事:“孩子我那日晕倒在黑牡丹丛中。等我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床上。那床那个好啊。软绵绵,暄腾腾的,还带着股香味。我看见床头上还挂着一些香荷包,穗子一类,都是女孩子家喜爱的小物件儿。
一个女孩子背对着我在梳妆台上写字。
我自然看不见她在写什么,但见她写一张,不满意,团起来扔了。再写,再扔,脚边一个纸篓子已经装不下了,好几个纸团子躺在地上。
我慢慢地回忆这是在哪里,可是除了昏倒在黑牡丹旁之前的事情能记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怎么来到了这里,竟然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我不敢出声,望着这姑娘的背影偷偷打量,她十六七岁模样。身形匀长,穿一件淡粉色稠衫。头发乌黑而长,露在外面的那一段脖颈雪白而细腻,很是好看。
我断定她是个美丽的姑娘,因为我从她身上感到了一股特别的气息。
她还在写,却还是不满意,忽然墨汁弄脏了手,却不洗,双手托着腮帮子一个人生闷气。
她生气的背影真是说不出的好看。
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在室内飘浮,我不知道这药香来自哪里,是有人给我用了药吗?
忽然我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她听到了,转过脸来。
我慌忙闭上眼。
她却已经过来了,看一眼我,忽然伸出手摸我的头,我再也无法装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把拧住我的鼻子,骂道:‘原来你醒了呀,还跟我装什么呢?吓我一跳!醒了就好,姑姑说你今儿下午一定会醒转过来,我还不行呢,这倒真是应了姑姑的话。’
她说话的声音清丽、明翠,像一只鸟儿在林子里叽叽喳喳地叫,可好听了。
我就眼不错珠地盯着她看。
忽然她不高兴了,骂我:‘别这么痴眉白眼盯着人家看,没见过女孩儿家吗?’
她骂人的声音也是很好听的。
我一点也不害怕,还是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