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窃语时,人群中有牙牙学语的小孩子指着袋子上歪歪扭扭的红色印章给父亲看,“爹,你看这有兔子……”
唐龄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再加上自己手上这一小块油纸,正是从自己的包装上撕下来的,她灵光一闪。
“大叔,您这份炸薯条什么时候买的?”
那男子有些不耐烦:“就今日,刚刚。”
听见男子这话,唐龄露出了个明媚灿烂的笑,水灵灵的杏眸里闪着狡黠的光,她提高音量道:“大家可都听见了,这位大叔说他这份是今天买的。”
那中年男子不明所以。
唐龄拿起一个袋子来指给看热闹的百姓看:“大家看,我今日用的袋子都印上了一只兔子,大家大可以检查检查,每一袋都有。”
昨日做袋子的时候,她想着爱吃炸薯条和爆米花的大多是小孩子,就顺手刻了个小兔子的章,虽说歪歪扭扭不甚相似,倒也还算是可爱,她便把今日用的纸袋子上都印了个铜钱大的兔子。
闻言,手里拿着袋子的都开始检查了起来,而那中年男子神色则显得有些慌乱。
“确实有一个。”
“这个不大的红色图样是吗?”
“而这位大叔的袋子上,一定是没有的,我敢保证,因为他不是在我这里买的。”唐龄长舒了一口气继续道:“至于是谁想诬陷我这小摊子的食材问题,那我就不清楚了。”
说着唐龄意味深长地瞟向紧挨着自己的摊子,那婶子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抢了那中年男子的袋子来看,果然是空白着的,还有一个眼尖的大伯指着中年男人喃喃:“这是不是城南王氏的堂弟啊?”
听见这么一句话,众人纷纷端详审视了起来,那中年男子挡着脸想要离开却被团团堵住,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城南王氏是个寡妇,是静阳出了名的泼皮无赖,最近几个月才来北街开始卖女儿家的胭脂水粉。
“欸,这不是王氏吗?”那大伯伸手一指,旁人一股脑儿地扭头去看,那卖炸薯条的婶子佝偻着身子正打算悄悄离开,却被人抓了个正着,到这儿不管是食客还是看热闹的都能把这事捋顺了。
那王氏定是看新来的好欺负,不仅抄人家的小食做法还要找人污蔑唐龄,心肠属实恶毒。
王氏和她堂弟在众人的唾骂声中落荒而逃,唐龄那些被退回来的爆米花又被哄抢一空,刚刚眼尖的那位白胡子大伯捋着长须嘱咐唐龄:“姑娘的手艺了得,以后也得注意,莫被小人盯上。”
“谢谢大伯。”
唐龄又朝众人盈盈欠身:“多谢诸位。”
大家笑着起哄道:“姑娘以后常做些新鲜的吃食来卖就行。”
不知道与这个小插曲有没有关系,这日的吃食卖的比昨日还快,食客们七七八八散去后天色还早得很,唐龄正收拾食肆时便听有人推开了门。
眼前人是一个着淡蓝色纱织长裙的女子,娉娉婷婷,身姿婀娜。
唐龄微微蹙起眉头正疑惑时,那女子倒是率先开了口,“唐龄姑娘这可是要收拾食肆回家了?”
女子长相清丽美艳,唐龄却没空欣赏这副貌美皮囊,女子与自己从未见过,她却知道自己的姓名,唐龄警惕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似是看见了唐龄的动作,女子轻声笑了一下道:“姑娘的厨艺新奇,难道甘愿在这小食肆里委屈着。”
……
唐龄听见这拐弯抹角的话愣了一瞬,便立刻想清楚了她来找自己所为何事。
“你是开餐馆的吧?”
唐龄直截了当地戳破了女子的心思,既然是想挖自己去她的店里,定是要细细打探资料的,那她知道自己的姓名也就不足为奇了,唐龄想到这儿缓缓松了口气。
“姑娘聪慧,既然猜到了,我就直说了……”那女子神色淡然,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盈盈道:“姑娘可愿到我的酒楼里做事?”
“不去。”
唐龄的回答干脆,女子有些诧异,片刻后她噙起一抹妩媚的笑来,“对了,你瞧我的记性,我都忘了介绍自己了。”
女子微微仰首,气势高傲,语气势在必得:“我是静阳城轩铭楼的掌柜,我叫孟瑶。”
……
夏季天气多变,待唐龄出了食肆,早上那片郁郁萦绕在半空中的阴云似乎更阴密深沉了。
临回家时,唐龄去逛了一趟菜市,拎了一节莲藕和一块肋排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