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该问这么一句,燕五伸手在我鼻子上一捏,嘴角一勾笑道:“没差别,现在是路人乙。”
伤自尊了,正想泪奔去向其他公子寻找安慰,却被燕五勾住了后衣领子,“诊过脉再走!”
于是我又老实坐回去了。燕五指尖搭在我脉搏上,垂下眼睑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燕五,我这身体还要调养多久啊?我觉得都好得差不多了。”我真诚地说。
燕五抬头瞥了我一眼,“到底谁是大夫?”
“你是,你是……”我缩缩脖子,这家伙不能轻易得罪,之前得意忘形了。
燕五收起搭在我手腕上的手,转头再度袭击我的鼻子,掐了一把笑道:“老爷,酒色伤身,你还是慎重一些的好。”
我无辜道:“我只是希望你少灌些汤汤水水,至少把黄连去掉吧……”虽然,我承认自己之前很是对他不住,若有人那般对我,我可能不会在他药里下黄连,我他娘之绝对只下黄连……但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男人要有广阔的胸襟,他也不该记仇那么久啊。
我楚楚可怜看着他,却又被他瞪了一眼,再度道:“我是大夫你是大夫?”
“你是……”李府的人权很成问题……
燕五冷笑一声,缓缓道:“你的身体是调养得差不多了,伤成那样还能活过来是我的本事你的造化,能恢复得这么快是我的照料你的体质。这体质,强得跟头熊似的。”
我忽略他的侮辱性字眼,惊喜道:“那以后……”
“房事略可行之,但只能五六天一次。汤药可以减半了,份量我来定,你按时喝就是。”
我欢呼一声扑向燕五,抱着他的头猛亲。“燕五燕五燕小五,我真是爱死你了!”
燕五退了一步,白皙的脸上掠过可疑的红晕,虽然他还是死别扭地推开我。
“不过!”他打断我的狼吻,“你这几日睡眠不足虚火上升,我给你开几帖药按时喝了,不要再疑神疑鬼了,阎罗王都收不了你你还怕什么东西?”他鄙夷地瞪了我一眼,听到药,我的心像被刺了一针似的,涨得满满的气登时“哧”的一声漏了出来。
他在写药方,我爬到他背后,两只手勾着他的脖子,讨好地蹭蹭。“燕五,我其实睡得很饱,我白天都在睡觉……”可不可以不吃药……
燕五不为所动。“白天睡和晚上睡不同。”
我不服了。“有什么不同,不都是睡觉吗?”
燕五索性放了笔,转回身来面对我:“你这么说是想让我现在陪你睡吗?”他说着靠上前来,脸贴着脸,气息暧昧地在我面颊上游移,一双手也环上我的腰,“老爷,你是否听说能行房事了,便迫不及待来勾引我?”
我猛咽了下口水,往后一退。“我只是希望你别逼我吃药……”
燕五哼了一声,退开来,“我自有分寸。”随即收拾药箱准备离开。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方才……我又做噩梦了吧……”
燕五动作顿了一下。“有没有做噩梦,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不确定嘛……你为什么拿针扎我?”
“因为你欠扎。”
“燕离。”我低头掰着手指,闷声道,“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这大概就是我们的相处模式了,平日里,嘻嘻哈哈装疯卖傻,一个叫老爷,一个叫一二三四五,彼此心照不宣地难得糊涂,一旦谁先开口喊了对方的名字,那就进入“严肃模式”了。
但这一回,燕五似乎不怎么配合我。
“从医理上来说,你没有任何问题。”他避而不答。
这只狐狸啊……他这大概就是默认了,老爷我确实是失去了一段记忆吧。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努力想要理清思路,到底我忘了什么……
义父过世,我遇见了师傅。帝都十年,我不辞而别。白虹山庄,我被陶清勾搭。蜀中唐门,我和唐思一奸钟情。千里放水,我和乔羽缘分早定……
后来回了帝都,自救,救人……对了,燕离在哪里?我总觉得自己跟他天生不对盘,或者说互为克星,自觉得很是对他不住,但仔细回想,却不记得哪里对他不住……
难道……他是怪我忘了他?怪我忘记自己曾经对不住他?
我一直以为燕离屈居李府为小五只是受陶清所托,或者对我有些微妙的好感,其实我俩关系只存在于亲亲摸摸抱抱,仍然差着临门一脚。难道说,难道说……
在我不知道,或者忘记了的某个时候,我不小心把他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