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往山后隐去,天色便逐渐转暗,过不多时,天地间景色全无,只余得无边黑暗,亘久不散。叶家内院的那片广场上,却早已高高挂起几盏琉璃灯,内里燃烧着“通明草”,所散发出的光焰,照耀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各有不同。
“叶风!叶风!”
当叶风才迈步在去往领奖台的那处梯阶时,台底下的人群,便响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道里,叶风以无可匹敌之势夺得族比冠军,早已彰显了他的强大,不难收获无数族人的尊敬和敬仰之情。
叶正当众宣布:“冠军叶风,上来领奖。”随即一个妙龄女郎手举托盘走上前来,那托盘上,呈放三个檀木盒子,分别装有此次族比冠军的三样奖励,“一百枚壮脉丹”、“一门玄阶下品武技”、“一颗燃窍丹”。
叶风在一众欢呼声中走上台来,朝叶正微微点头示意后,便准备伸手去拿起那些奖励,便在这个时候,一个低沉阴冷的声音,却突然从一旁响起,“目无尊长、残害族兄、修炼邪功,这等无法无天之人,如何当得了族比冠军,更不配为人!凡我叶家子弟,自当群起而攻之,以免其祸害无穷!”原来是叶临岳飞身从领奖台的右侧而上。
他看着叶风,双眼直欲冒火,恨不能抽其筋,扒其皮,碎其骨。
不等叶风答话,叶临岳直视逼问:“叶风贼子,我所说这三条罪状,你可敢否认?”
叶风道:“除了目无尊长之外,其余两条,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笑了笑,续道:“其实便是目无尊长这一条,加在我身上,亦是有些牵强。不就是之前叫过你一声‘老狗’,这难道不是事实?既然是事实,那我就算是就事论事,又岂能用目无尊长来形容?”能言善辩之道,本就是叶风所长,他三言两语,就又把叶临岳给暗骂了一遍。
“放肆!你……”叶临岳呵斥了一句,显得极为恼怒。
不等他把话说完,叶风抢先开口,道:“老狗你可又说错了,这‘放肆’二字和‘目无尊长’,本来就是一个意思,既然我已经说明了,我并非目无尊长,那放肆二字,又从何说起?”
“胡言乱语!”叶临岳气得不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和你父亲,是血脉至亲,我长他幼,按辈分来论,你当叫我一声伯父,为何口无遮拦,用污言秽语辱骂于我?这难道不是目无尊长吗?”
“我污言秽语辱骂于你了吗?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言语,我如何不知?”叶风故作惊讶之状。
“你说我老……老……”他吞吞吐吐半天,却始终说不出口后面那个“狗”字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哦,我知晓了,你想说的是‘老狗’吧?那我又不明白了,‘老狗’二字并非沾亲带故,又不问候你家人,怎就是污言秽语了?非也非也!”
“况且,老狗、小狗、母狗、公狗……诸如此类的词汇,不过都只是对年龄不同,性别不同之狗的一种称谓,就如同老人小孩,男人女人一般,没什么两样,我叫你一声‘老狗’,便和叫你一声‘老人’,都是一个意思,当然也不会有别的意思……你可不能这般冤枉好人啊!”叶风说到最后,声色间似乎尽显委屈,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冤情一般。
“你……你小子满口胡言,气煞我也!”叶临岳立时间七窍生烟,单以口舌机辩之道来说,十个他也非叶风对手。
“咯咯,老狗和老人是一个意思,亏他想得出来这般话……”听得叶风一阵东拉西扯,似是而非的道理,云梦儿忍俊不禁,没忍住就掩嘴轻笑起来。
连她都是如此,那就更别提旁人了。虽然大多数人都碍于叶临岳的威望,不敢随便笑出声,可暗地里偷笑总也拦不住。
一时间,人群里便传来稀稀疏疏的轻笑之声。
叶临岳何等人,一身修为也是小成武者的级别,耳目之能,自然远非常人可以相比,于场下的动静,亦是明察秋毫,当下脸色便像吃屎般难受。
他上台来,本是想找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叶风的头上,然后名正言顺处置了他,好替儿子叶腾报仇,却不料方一开口,却已被叶风驳斥的体无完肤,反而自己大受其辱,当真是气得肺都快要炸开。
若非是碍着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他早已出手一掌劈死这小子。
“哼!”
叶临岳重哼一声,众人见他神色不善,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他又道:“你小子口齿伶俐,不跟你争辩!尽管如此,可‘残害族兄’和‘修炼邪功’这两条罪状,无论如何你也是洗脱不掉的!”
相比之下,叶风则要气定神闲许多,只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正想听听你又要如何污蔑我来,请说吧。”
“好,我且问你,我儿叶腾的修为,可是你故意所废?你明明可以轻松战胜了他,却暗中施展毒手,用刀气震断他的龙脉,炸毁他的穴窍,这不是残害族兄,那是什么?我且看你又要如何狡辩!”叶临岳呵斥道。
“狡辩二字可不敢当,我所说尽皆事实,顶多算作为求自保,据理力争,至于你口中的‘又如何狡辩’,这个‘又’字,就更是无从说起了!”叶风叹道。
叶临岳喝道:“既然你不狡辩,那就是承认故意废掉我儿修为,这一‘残害族兄’的事实咯?”
“非也!非也!”
叶风道:“可能你不相信,但是我还是要说句实在话,你儿子临阵突破,成为武者,实力那么强,我能胜过他,已然是侥幸,又怎可能还有余力,去废掉他的修为呢?误会!这一定是个误会!”
说到这儿,叶风“哦”的一声,似乎是恍然大悟一般,忙道:“我知道了,叶腾兄一定是因被我击败,而一时想不开,气急攻心,再加上他才刚刚突破,境界不稳,这般心绪变幻下,一时不慎,自己走火入魔,这才导致修为尽废的吧?你们想想啊,我一个连武者都不是的人,连刀气为何物都不知道,又如何用这种手段去伤人呢?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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