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
就连贺妈都僵住。
贺妈要是心理素质不好,都要惊讶伸手捂自己的嘴了!
但贺妈还是忍住了!
只是,贺妈心中还是不免惊讶!
以往,夫人也会“修理”府中的几位公子小姐,譬如早前不怎么吃饭的六小姐,成天调皮捣蛋的四公子,还有那时候因为会做题,沾沾自喜的二公子。
但每一次,在贺妈看来,夫人都是温和理智居多。
四公子大大咧咧,夫人多是逗四公子。
六小姐早前动不动就哭,同夫人的相处之后,哭是少有了,反而比早前更开朗了。
就算是二公子这处,夫人也没说过重的话,也只是责备了黎妈这处,然后告诫二公子要谦虚,谦虚才有进步空间。
但在大小姐这处,直接就说得这么露骨,贺妈也是没想到。
但不得不说,夫人是一针见血。
虽然贺妈早前怎么都没想到过夫人会说这些,但确实一一比照着夫人说的,大小姐的确是可以对号入座。
并且,一点冤枉都没有!
因为大小姐和李妈都愣住,表情简直可以用呆若木鸡来形容……
而且,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这种呆若木鸡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或者褪去,是因为哑口无言,也因为夫人戳到了大小姐的痛楚上。
果真,等大小姐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眶忽然就红了。
不知是心虚,还是恼羞成怒,想反驳,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于是从眼眶一直红到鼻尖,眼中藏不住的慌乱。
“我是侯府的养女,我能决定做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吗?”傅毖泉按捺住内心的鼓动,有些不当说的话都说了。
“大小姐……”李妈也才回过神来,但没来得及,傅毖泉的话已经脱口而出,李妈脸色煞白。
而与傅毖泉的激动,口无遮拦相比,阮陶就要平和得多,“所以呢?你觉得这些应当旁人替你决定好,你就按照旁人的话按部就班,做一个提线木偶?”
傅毖泉再度语塞:“……”
阮陶继续,“就像刚才一样,在马车里,我没有安排你做什么,所以你根本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晓,甚至从来没想过,因为每一步都等着旁人给你做决定,一旦这根线断了,你连自己将自己拎起来的底气都没有?”
“我……”傅毖泉很想反驳,但这口气到嘴边,才发现其实连辩解的话都没有。
因为她是祖父和祖母收养的孙女,不是傅家的孙女,所以她要比弟弟妹妹都更惶恐。
因为她是祖父和祖母收养的孙女,所以在弟弟妹妹们撒娇说不的时候,她总是祖父安排什么是什么,后来祖父过世,就是父亲,母亲,她的每一步按部就班,都是旁人替她想好的。
她从未自己做过决定,更不要说往这方面想!
包括她的婚事……
父亲过世,阮陶是她名义上的继母,所以她的婚事也只能等着阮陶安排。
从小到大,她都觉得这些事情顺理成章,也习惯了诸事都被安排好,忽然被阮陶这么反问,她才第一次去想……
这样的念头在傅毖泉心头萌芽着,却又不能全然把握。
而在这个年纪强烈的自尊心的驱使下,明明意识到对方说的应该是对的,傅毖泉还是反驳,“说得都容易!到最后,无非都是听从家中的话,嫁人生子!”
阮陶打断,“不管是不是人生子,你首先要做的,都是学会先尊重你自己……”
傅毖泉再度怔住。
“你不是谁的附属品,也不需要我去决定你日后的人生。我可以帮你决定一次,两次,甚至很多次,但终有一日,父母和孩子不会在一处,他们没有帮你决定和判断未来的无数次。现在不容易,以后未必会容易;但如果现在太容易,以后往往都不会容易……”
傅毖泉哑口。
阮陶遂又继续,“嫁人生子,从来都不是终点,只是人生的完整度,但如果你连自己想做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的概念都没有,那你缺失的,兴许比嫁人生子更多。”
傅毖泉攥紧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