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刘六符按住欲要答应下来的耶律仁先,“大宋陛下,还容我们考虑考虑。”
“好的,那我们就等使者的消息。”
以三千坛酒换取五万两银以及十万匹绢,对大宋来说是最合算不过的买卖。辽国以为的蒸馏酒酿制困难,不过是宋婠为了饥饿营销放出的消息罢了,物以稀为贵,若非如此,怎能诓的住辽国人。
反正宋人不太喜欢过于烈的蒸馏酒,他们更青睐酒香醇厚味甘甜的葡萄酒和米酒,蒸馏酒在大宋卖的没有辽国好,主打一个挣的就是辽国这个冤大头的钱。
下朝过后,范仲淹几人聚在明堂和宋婠谈论辽国是否会接受这个条件,众人都觉得有七成的概率会同意。
宋婠眼珠子一转,瞬间一个主意又冒了出来,她叫住富弼,“富爱卿,你这几日带着鸿胪寺的官员去洛阳城里多逛逛。”
她朝富弼眨眨眼示意:“辽国冬天苦寒,想来使者应该会对御寒之物十分感兴趣。”
富弼是个人精,一点就通,他拱了拱手,君臣两个,脸上露出如出一辙的奸诈笑容。
等到富弼带着人在洛阳城好吃好喝的玩了几天之后,刘六符号谈判的条件就变成了,以五万两银,三万匹绢换一千五百坛蒸馏酒,剩余的七万匹绢换成两万件棉服。
另外辽国额外拿出三万两银子购买六万件棉服,四万两银购买十万件羊毛衣。
普通棉服在洛阳的市场价是一百文一件,其他城市均价在六十~七十文一件,辽国买的棉服量大,这个价格也不算是很离谱。
还好前几年大宋一直在开荒种植棉花,再加上工部对纺纱机的改良,吃下这一单对大宋来说毫不费力。
只是宋朝养羊量不大,十万件羊毛衣原材料就不是十分的够。
不过辽国养羊啊,羊毛出在羊身上。
所以宋婠就提出了在辽国办厂的想法,大宋这边以技术入股,辽国出人出场地,出原材料,卖的收益四六分,大宋这边四,辽国六。
宋婠这边一说,刘六符的心瞬间就动了,在辽国人眼中,羊毛是无用之物,但羊毛制成的保暖衣物却能卖到一件五六十文钱的高价,对辽国来说简直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大宋这边更不必说,朝廷只出技术,其他什么都不用做,每年就能躺着拿到四成的收益。
更隐秘一点的,若这些毛衣厂真的办成,逐水而生的契丹人开始安定下来放牧,也算是潜移默化的移除他们身上的凶性。
双方都觉得自己得了好处,很快就这个协议达成一致。
为表示诚意,耶律宗真不仅放开了早些年关闭的榷场,更是在辽宋边境多处新增榷场,同时适量的放开了马匹交易。
宋朝夺回的幽、易、涿州等地正是适宜养马之处。
此三州被辽国统治已久,汉人、契丹人,吐蕃人、还有其他异族人都在此处生活多年时间,大宋要想完全把此地掌握在手中,还需一些时间去兴教化,辽国见大宋短时间内没有攻打蓟州,继续向北夺回燕云之地的打算,暂时的放下心来。
如此,宋辽两国又重新进入蜜月期。
一直在观望的西夏赵元昊如此只能不甘心的按耐下不臣的野心,上书给洛阳准备求和。
但宋婠置之不理,哪有这种好事,自家的狗敢造主人的反,难道随便一个服软,主人就要不痛不痒的原谅他?不给他一个教训,免得以为他主人拿不动刀了。
不然她为什么宁愿给辽国大出血?只为安抚好辽国,免除顾之忧,然后收拾自家不听话的小弟,要让小弟知道,你大哥永远是你大哥。
她要让李元昊此后这一生都不敢再言自立。
宋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远在涿州的狄青调到延州,命他与身在鄜州等地的夏竦和王德用合作,兵分三路,狄青率先带六万禁军进攻兰州,夏竦率五万鄜延军进攻怀州,王德用率七万环庆军直取灵州。
朝廷对此次官家的冒险之举颇有微辞,但是官家如此做派不是一天两天,众人都对此习以为常,总之官家每次决策都没有带来大的失误,众人只象征性的劝了劝便不再多言。
唯有台谏的人在心里憋气,他们现在在朝堂上,在官家心里越发没有存在感了。
头一个在洛阳过的新年,宋绾和朝臣都准备好好大办一场。
另外一件让宰执李迪和范仲淹还有礼部比较关心的事情就是,过了新年,官家正式迈入三十而立之年,再加上朝廷最近喜报频频,多会儿幽、涿、易州,粮食连年丰收,又逢迁都之喜,宰执团和礼部就商议着改元。
宋绾听他们提起的时候,才恍然想起,多灾多难的景佑几年已经过去了,她也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六个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