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推理]《兽行的复仇》作者:[日]大薮春彦【完结】
序幕
夜象一张大幕一样黑沉沉地向天边坠去,在这雾一般浓密的夜色笼罩下,地中海泛起粼粼波光,呈现出一种令人着迷的葡萄色泽。
西德籍的货轮&ldo;自由号&rdo;离开汉堡港,穿过直布罗陀海峡,向意大利的吉诺巴港驶去。
&ldo;自由号&rdo;上装运的是西德政府卖给意大利原子能发电站的三百吨浓缩铀。浓缩铀中含有能促使发生核分裂成分--&ldo;铀235&rdo;。从理论上讲,只需十吨浓缩铀,便可制造出一颗小型核炸弹。
雷达荧光屏上,幽灵般地显示出一艘万吨级货轮正向这里缓缓地驶来。突然,万吨轮的甲板上一个接一个地亮起了闪光,射出去的照明弹,呼啸着飞向漆黑的天空,又缓缓落向荡漾的海水,将四周围照得一片通明。二十分钟后,两船靠拢了。在接舷的一刹那,两船舷侧钢板相互碰撞挤轧,一时间火花迸射四溅。万吨轮涂去了任何标记,船名船籍都没有。甲板上,数十盏探海灯一齐打亮,发射出令人目眩的白色光束,三十多名手提微型机关枪和自动步枪的武装分子跳上&ldo;自由号&rdo;的甲板。这些家伙全身插满了匕首、手枪和手雷。
这些蒙面的武装分子在左舷一字排开,将自动枪平端在腰间。正中央那个家伙的头上戴着一只黑色的盔形帽,其余那些人的盔形帽都是青一色的橄榄绿。
从&ldo;自由号&rdo;的船舱里,奔出大约十来个水手,他们都是西德联邦秘密警察队的。
&ldo;射击!&rdo;戴黑色盔形帽的家伙向部下发出了指令,同时也掰开了微型机关枪的保险。
船长的吼叫声被那帮人手中的微型机关枪、自动步枪齐射所发出的轰响声淹没了,眨眼间,他的前胸已被子弹打成了一片血酱。船员们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惨叫着四处奔逃,但却在密集的弹雨中又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来自&ldo;自由号&rdo;的定时无线电讯号突然中断,发出的呼叫也犹如石沉大海,对此,西德内务部立即采取紧急措施,在事件发生后仅仅半小时即派出了搜索队。
将近上午十点钟才发现了目标。眼前的情景使这些久经沙场的老手们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甲板上好象是到处流动着黑红色的油漆,血海中混杂着破碎的肉片和骨片,整艘船找不到一个人影。
搜索队员将轮船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搜了个遍,上至船长,下到船员,连个人影都没发现,看来他们都已葬身大海,三百吨浓缩铀也不翼而飞。西德政府向以色列政府提出了措辞激烈的抗议……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四年前的事了。
七月九日,法国,戛纳。在古雷迪&iddot;纳肖纳莱银行戛纳分行的地下室里,有多名罪犯,从下水道挖隧道进入大金库,然后用高压钻头,乙炔焊枪和液压千斤顶,硬是将大金库的钢板门和钢筋混凝土厚壁凿了开来。
由于出租小保险柜多用于偷税漏税物品,所以,被盗总额一时无法统计精确。但若折合为日元,少说也不下二百亿元,保守的推测约为五百亿元左右。被盗的尽是些现金、宝石、黄金和白金锭,而易被人们识破的证券,支票和美术品之类的东西统统抛在地上,甚至连价值连城古代中国壶都被当作便器使用……
大约在一个月后的巴黎。
此时正值圣母大祭,放假三天,巴黎银行的地下大金库又发生被盗事件,损失金额至少十亿法郎,约合当时五十亿日元。令人惊异的是,其犯罪手段几乎是戛纳那次的翻版。
尔后,警察局逮捕了一个在巴黎专门从事挖掘隧道的小工务站的站主,原因是他近来突然变得挥金如土。紧接着便对他进行了严厉的审讯。用钳子夹断了他的三个指头,他才开始了供诉:主谋者是在戛纳经营旅行代理站的家伙,名叫乔治。
罪犯乔治竟在戛纳地方法院预审室受讯时,将预审法官捆绑起来,而后从窗口逃之夭夭,而此时正有好几辆丰田和雅玛哈的大功率摩托车在窗外静静地等候。其后不久,乔治便销声匿迹,无影无踪了。预审法官被怀疑为乔治的逃跑提供了方便。因为,在讯问前,他下令解除了乔治的手铐,并且不允许警官进去。就在乔治逃跑后仅一星期,这位预审法官便被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撞倒在地,当场毙命。
这件事距今也已有三年了。
位于意大利北部米兰的摩尔迪勒查公司是南欧最大的一家化工及合成纤维制造厂家。现任经理比埃德洛的宅邸位于远离米兰四十公里的郊外。然而,这一片占地广大的宅邸却长年空着。因害怕绑架,比埃德洛家族避开了绑架的最大产地--意大利,住在美国的桑塔&iddot;莫尼卡。秋季的一天,下午六时,从经理办公室走出来的比埃德洛一头钻进了奔驰牌豪华轿车,为防止绑架,就连司机也携带着手枪。助手席和后座上有职业贴身保镖护驾。汽车狂奔后驶入印有&ldo;p-a私有地&rdo;招牌的大门前停下就在这时,从门卫小屋里窜出四个蒙面大汉,三个人肩扛大口径步枪,另一个肩上挂着自动步枪的家伙右手握着一颗手榴弹,这时他将手榴弹对准奔驰车扔了过去。
爆炸正好就在发动机下,车的前部被高高地抛起,发动机罩和前轮的轮胎飞旋着甩了出去。几乎直立起来的奔驰车&ldo;砰&rdo;地砸落在地面,司机前胸重重地撞在方向盘上,助手席上的贴身保镖的脸也撞到了前面的玻璃上。比埃德洛惨叫着趴在了座席上,一边的保镖将手枪扔在了座垫下,双手掩面,用发抖的声音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