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是一种原罪。
太阳穴激的突突直跳,她的身子微微发抖,安晓洁却出乎自己意料的冷静,她弓着身把坏掉的手机捡起来放到一边,然后去清洗脏臭的衣物。她洗得很认真很仔细,仿佛所有的注意力只在了手里的衣物上。这种长在溪边被她叫做“肥皂草”的植物经过搓揉产生的丰富泡沫有很好的去污能力,比用过的那些洗衣粉、洗衣液的有效多了,唯一的缺点应该是不适合用来洗白色的衣物,容易染上色。
虽然肥皂草能强力去污,可一整个冬天没洗的衣物使得这种效果打了不小的折扣,她不得不努力搓揉,甚至捡了根小臂长的树枝充作棒子锤捶打衣服。她敲得不很用力,啪啪的闷响还是引来其他人的瞥视,安晓洁敲了几下就放弃了这种行为,她宁愿洗的不干净点。
同伴们很快收回视线,对她的行为没什么兴趣,就连发生在安晓洁身上的小小冲突也没对他们造成多少影响。安晓洁早就发现了,这些同伴对外界的反应总是漠不关心,他们很少有表情,也很少交流。除了食物和睡眠,似乎没什么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希瑞算是其中的异类,虽然也很少看到表情,虽然绝大部分时间他也再睡觉,可相比他们醒着的时间,他称得上活跃了。
在找到回家的路前,他们,或许是在很长时间内的相处对象。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她不得不更努力观察他们,以便找到更适合她的生存途径。
将衣服大致清理了一番后,同伴们也陆续上了岸,他们在将自己甩的半干后,三三两两坐在地上晒太阳。
没有穿衣服。
他们不冷么?
不,看到微微颤抖的起伏,安晓洁明白他们应该也是冷的,那为什么不穿衣服呢?因为他们身上是湿的。安晓洁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抓到刚才看守那么生气的原因了她弄湿了兽皮衣。而劝阻他的另一个看守大概是因为她不像他们有毛能起到一部分保暖的作用,怕她生病?
她蹲在地上,一手拎着湿衣,另一手捏紧了兽皮系口,紧贴在身上的兽皮内里微微潮湿。对他们来说,兽皮,是很重要的财产吧。
最终,她还是没有脱下兽皮,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主动脱掉兽皮衣,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做到毫无心理负担的在一群男人面前脱衣服,除非她有某种特殊爱好或者特殊职业,何况她也已经为她的错误付出足够的代价。
她把洗好的衣服一件件摊开摆在石头上,便在旁边坐下,脱掉了鞋子。坡跟小皮鞋滴滴答答往下滴水,她把鞋子鞋尖朝上,一起斜直靠在石头边。
然后她重新去水里洗了脚以及袜子。因为怕来不及,她动作很快,毕竟水里都没人了。
做完这一切,她才坐下来有了休息时间。
希瑞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晒毛,懒懒的,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更像只大型多毛无尾动物。
安晓洁莫名不安起来。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还存在这么、这么原始的人类?她所在的部落,应该是部落吧,她看过人数最多的一次应该有一两百人。这么多野人,不被人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不是原始部落里面的人长得和现代人差不多不怎么引起研究者的注意,这是野人,真真实实的野人!
网上经常能看见哪个地方发现野人,还经常有人去神农架什么的地方去寻找野人,野人就和UFO一样总是吸引着人们的目光,更有人花了一辈子的精力在上面。安晓洁不相信如果发现野人,这么大消息网上竟然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不可能和不可能,自相矛盾的结论。
只能说虽然几率比中五百万大奖还低,但这确实是“一群”还没被人类社会发现的野人。真是中了大奖了,那意味着这是个比她以为的“人迹罕至”还要生僻的地方一个人类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没有踏足或者说不能踏足的地方。
然而事实是南北两极都有人类的足迹。再根据当时自己出事的地点,以野人的生产和行动能力,他们不可能乘汽车、飞机什么的把她弄太远,说明她应该还是在中东一带,可是,这里有人类不踏足的地方吗?根据自己能接触到的气候、植被、地形、土质,这些东西都对她判断自己所处的位置很有用。比如从泥土的干湿度可以反映冬天降水丰富,残存的雪水则表明冬天的降水主要以降雪的方式进行,泥土黑黝的颜色表示土质优良适合耕种……这无一不在告诉安晓洁,在中东,这绝对是一块非常特殊的地方。一块非常特殊、不见人烟的地方……她挖空了脑袋想不出来。
书到用时方恨少,都说知识就是力量,她第一次无比痛恨自己怎么就没好好阅读相关方面的地理知识,哪怕只是有点印象也好,这么特别的地方,她只要看到过,多少总会留下印象。而那,无疑会给自己的自救活动带来极大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