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时日,她旁的未做,倒是针线精进许多。
“自是好看。”苏恪握着她的柔荑,方才还有些僵硬的脸色便全数隐去,此刻眉间俱是笑意,
“你都好些时日不曾替我做过了,从前你绣的那歪歪扭扭的蟠龙还在柜里躺着……”
宋尔雅这一时便措手不及地想起,刚嫁之时曾经确是有那么一件袍子,叫自己绣得不像样子。
可这一番被他折了面子,面上登时有些薄怒。话将出口,苏恪却又忽而飞快赔起罪道:“王妃宽宏大量,是本王方才说错话了。这袍子是王妃心血之作,怎叫歪歪扭扭?”
十月怀胎一场,倒是叫堂堂王爷成了虚与委蛇之人,比之从前圆滑了许多?
宋尔雅张了张嘴,他这一副无辜模样叫她一时骂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她想了半会儿,只咬牙冷笑道:“王爷既觉得本王妃做得极好,却为何从不曾穿上过?”
苏恪便愣了一瞬。
“想来王爷实则心中亦是嫌弃的。”宋尔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苏恪皱了皱眉,直觉只知她分明是装的,可想她这一副蹙眉模样却不知怎的,总总叫他有些揪心。
“谈何嫌弃?”苏恪叹了口气,伸手去抚她发梢,“莫要发傻……”
“要我不发傻,王爷便证明给我看。”前一刻还是那副模样的女子,此刻却又换了一副脸色,那面上绵柔素淡的光泽叫他看得有些怔。
苏恪顿时有了一番不好的预感。可这念头还未完形,那边的女人便已发了话:“不如王爷今日便穿着那崴脚蟠龙袍出行罢?”
“……”
苏恪便又愣了一瞬。今日恰是要出行去见极重要的人……脸色到此便僵了一僵,“……你又胡闹。”
“不穿?不穿我便不生。”宋尔雅绷起脸撒泼道。
苏恪一时眉间轻蹙,这不是胡闹却是什么?
可又怕出口激怒了这随时都气鼓鼓的女人。一时半会儿间面色十分纠结,好看的眉眼竟都凝成了一团,丝毫不像是那素日常年无甚表情的王爷来。
“扑哧……”这副样子叫有心耍弄他的宋尔雅见好就收,扶着肚皮吃吃笑了起来。
在这府中窝着许久,虽得了苏恪宠爱万分与锦绣与高嬷嬷的悉心照料,可来来回回总是这眼熟的几人,除此之外竟无人解闷,宋尔雅有些憋坏了。
——唯一乐趣,便是与这男人拌嘴吵闹。
好在他竟从来不红脸,最多亦不过是绷了脸捏捏她……时而是捏脸,时而却是捏了别处。
“若是王爷不穿,倒也可行。”宋尔雅狡黠一笑,道,“便带着我去见见那珠兰公主?”
“浑话。”苏恪原先还稍稍松了一口气,这回登时又变脸,斥了她一句,“本王此去是见西羌王。”
“见她与见她爹……可有区别?”宋尔雅故作疑惑道。
苏恪知她又是刻意揶揄自己,便道:“你且自个儿去想。”
“那……王爷是带我去,还是不带我去?”
这声音柔柔腻腻似是蚀骨一般灌入苏恪耳中,他只觉脊背一麻,便感觉到她从身侧忽而贴了上来,再磨蹭到他跟前咫尺。
她睁大着双眼忽闪而无害地望着他,柔软的手却在他胸前随意拂过,却惊起他一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