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绾是他的软肋。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他仍旧无可奈何,仍旧恐惧,也仍旧痛苦。
然而刘萦却没有给他留时间,他稍一冷静下来,她那边便点火自焚了。
她是个聪明的人,与其自杀,不如一把火将自己的住处烧为白地言言,如此,更加彻底,更加了当,也免得来日他在她房里搜出什么不该搜出的东西。
府中人少,提着水桶跑来跑去,杯水车薪,待领命的赵胜带兵赶到时,刘萦的住处已经变成一片火海了。
士兵们井然有序的救火,赵胜单膝跪在他身前,道:“属下来迟了,属下正在城外练新兵,收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迟了,任凭大人责罚。”
“白日不得出城练兵,这样的错你也能犯。”赵翊瞥他一眼,冷声道:“自己去领四十军棍。”
“诺”赵胜咬牙道。
赵胜退下,赵翊冷眼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和似被烧红的半边天,面色冷冽。
刘萦是他的身边的内奸,他五年前就知道了,他之所以没有动她,是因为她确实没有任何的作用,她无法得到任何重要的消息和内幕,他甚至可以用她来反向的去打探江东态度。
这也是他之所以放任她在身边的原因。
但是她却知道了宋绾的事,宋绾,这个四年前就离世的人的名字本该无声无息的湮没在时间里,然而近来却又缕缕回响在他的耳边,是有人要拿宋绾的死做文章。
那人无法去接近宋扬,却又能接近太尉府,所以才会命令刘萦替他去见宋扬。
因为他知道,刘萦早就被他识破了。
那人是他的身边人。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潜藏在了他身边许多年,藏得比他此前所认为的还要深。
就在这时,赵翊听到有奴婢道:“邓夫人”
赵翊回身看见了走过来的邓节,似乎又想起了刘萦的话,皱了皱眉,心乱如麻,声音却仍然平静如常,道:“你怎么来了?”
邓节颔首,回答道:“妾听闻刘萦这里走水了,于是想着来看看。”她微垂着头回答,露出一小段白嫩的后脖颈。
她又说:“可有人受伤?”
赵翊瞥她一眼,淡淡地道:“除了刘萦,没有人受伤。”
邓节瞧着那渐小的火势,道:“刘萦现在在哪里?”
赵翊似乎不欲再留在此处,拂袖离开,道:“已带下去给太医救治了。”惜字如金。
邓节说:“妾可以去看看吗?”
“不可,后日玉儿就要大婚了,府中发生这等事,人心慌乱,你这两日都去陪着她。”他说着,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身瞥她一眼,意味深长道:“你很担心她。”
邓节沉吟片刻,道:“妾来的路上听奴婢说大人此前在刘萦屋里,妾确实担心,来得时候看到大人安然无恙,心不知为何有了着落,既然刘萦也还活着,相信大人一定有办法救她,妾也就不怎么担心了。”
她说得诚恳。
这话很受用,赵翊无声笑了笑,道:“是哪个奴婢,这么碎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