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乔以安任由她操作着,淡淡道,“他在里面。”
“他?”余微微愣了片刻,但联想起最近的各种热搜和新闻,瞬间便明白过来那个站点是谁开的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一向冷静镇定的乔以安,竟然会在那样的关头失了分寸。作为一个医者,如果无法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贸然行事,那既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也是对自己职业的不负责。
看来,那个人对乔以安的重要程度,有些超出她的想象。
余薇薇觉得,等周然空闲一点了,她得好好问问关于乔以安过去的那些事情,那些她未曾参与过的过往里面,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乔以安。
他是否也像现在这样,让人捉摸不透?
只是这样的乔以安,让余薇薇觉得有些危险。
这种危险不是针对旁人,而是针对乔以安他本人。
乔以安听着余薇薇的疑惑没有回应,他呆呆地望着病房雪白色的屋顶,灯光有些刺眼,他觉得眼眶有些发胀,脑子里面全是大火燃烧、浓烟滚滚的场面,心里仍有余悸。
余薇薇也不打算追问什么,在这样的时机,她说出任何与关怀无关的话都有些不和时宜,于是她叹了口气,将乔以安的被子掖了掖:“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会帮你给主任请病假,他会安排人暂时顶你的班,所以最近你就好好养养。”
余薇薇弄好后,坐在了床旁的凳子上。她欲言又止,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乔以安望着天花板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他在想别的事情。
他刚才拔掉针头站在窗边看见沈思朗和徐声声凝重神色时就知道,这件事情或许没有表面那么单纯。
只是,沈思朗刚回竹城没多久,谁这么快就盯上了他?
当年那些人不是都已经伏法了吗?
胡文亮因寻衅滋事、高利贷、教唆他人暴力收债、容留他人吸食违禁药物、聚纵赌博等被判了几年,所以难道这次的幕后者是胡文亮?
可在乔以安的印象里,胡文亮并不是一个善于用阴招的人,如果他要找麻烦,一定会当着对方的面,绝对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而且,但年胡文亮是欣赏沈思朗的,他入狱虽然和沈思朗或多或少有点关系,但也不至于如此。
那么,到底是谁?
乔以安现在脑子有些乱,一时之间找不出答案。
余薇薇在这种静谧的气氛下又开了口:“时间不早了,我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你饿不饿,饿的话我给你点外卖。”
她掏出了手机来,滑开屏幕正要打开外卖软件,乔以安就回过神说:“不用,你去忙,一会儿有人会送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面明显是带着笑意和期待的。余薇薇看在眼里,自觉地回道:“那行吧,既然有人这么体贴,那我就不争着献这个殷勤了。”
“快去忙吧,我怕你再这样加班下去,周然就要不让你干了!”
乔以安打趣着,余薇薇却不以为意,“他想得美,我说什么也不会放弃我的事业的。好了,我走了!”
乔以安没有接话,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去吧,别担心我。”
余薇薇走后,乔以安伸出被子里的另一只手,从枕头下面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来,这是沈思朗离开病房后,他让黄婷婷给他拿来的。
他滑开屏幕,一只手在上面输入了一些信息,有些凝重地舒出一口气后,眼皮便再也支撑不住了。
长时间的精神紧张和身上灼伤的疼痛,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撕裂了。
他需要休息。
晚七点,北都市公安局禁毒缉毒支队的灯光还亮着,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里面,一个花白头发的脑袋正氤氲在一团热气之中。
大队长谭思明还没下班,此刻正吃着一桶泡面,突然,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将叉子扔到泡面里,随手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邮箱信息时,露出了一丝谨慎。
他正要打开仔细看,外面就突然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谭队还不下班啊?”
谭思明见实习生小陆从外面回来,忙将手机收起来,重新拿起叉子,回了句:“处理事儿呢,你干嘛又回来了?忘东西了?”
小陆笑了笑,走到办公桌旁,将插线板上的手机充电器拔掉,举起来冲着谭思明示意了一下:“现在的人啊,手机要是没电,比没命都紧张。”
“哪有那么严重,”谭思明反驳道,“也就你们这些年轻人才会那样,像我们这种快四十岁的人,吃饱饭睡饱觉比什么都要,最重要的还是要身体健康,否则什么都白搭。”
“谭队,你这想法可真够无趣的。况且,你好像才三十五岁吧……”小陆吐槽着,冲着他挥了挥手,“不说了,朋友等着呢,先走啊谭队。”
“赶紧走!”谭思明笑着摇了摇头,“别耽误我看文件。”
小陆走后,谭思明将手机重新点开,看着那个醒目的落款“s”陷入了思考。
这个“s”是他一直以来的线人,在他还在竹城时就建立了联系,帮助他破获了当时竹北一起很大的案件。但自那次追捕行动后,这个“s”便和他失去了联系,而那次行动获得了圆满成功,此后他也因为当年案件侦破有功,被上调到了北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