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直起身,一杯咖啡就从童佳迪的脑袋上面倾盆而下,尖叫声伴随着咒骂,第二杯直接冲着她的脸泼过去,淋得她眼睛都睁不开,等她能睁眼的时候,店里哪里还有什么人,追着出去还被拦下来说没结账。
周寄安似乎并没有因为刚刚泼了人两杯咖啡而解到气,路稚宁盯着变形的大果粒盒和快要溢出盒面的乳白色浓稠液体,俯身舔了一口快要溢出来的酸奶,周寄安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直到地铁的门快要关上了他才推了她一把,周寄安被路稚宁引着坐到座位上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正了正脖子看着对面的玻璃窗,坐在她旁边的那个人似乎已经借着那扇玻璃窗看了她许久了,两人视线交织在一起,谁也没移开,都定定地看着对方。
周寄安愣了好一会儿,突然从鼻子里面喷出一股气,笑了:“你看我干什么?”
“我知道我好看,可是你也含蓄一点嘛。”
路稚宁:???我还不够含蓄,都隔着玻璃窗看人了,难道以后一起出来我还要带一张你的照片看?
“好了?”
周寄安挑眉:“不然呢?人都被甩掉了,两杯咖啡也够她喝的了,礼轻情意重,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
“好了那我可就问了,她说了什么能把你气成那样?”路稚宁向来单刀直入,鲜有时候会瞻前顾后,在程舟这人已经被周寄安拒之门外的关键时期,他要保证的是不会有任何一点死灰复燃的机会。
周寄安问道:“我气成啥样了?”
路稚宁指了指她手上的酸奶盒子,眼睛看着她,似乎还在等答案。
周寄安松开可怜的酸奶盒子:“她有程舟的小孩。”
路稚宁闻言,心猛地坠地,这下是绝对不可能了:“那你……”
周寄安也不想破坏自己与好友们会面的好心情,虽然已经被摧残的所剩无几了:“我可跟他说清楚了,婚丧嫁娶,两不相干。”
“我就盼着什么时候这事能在我这过去,我就好好重新开始。”
周寄安这个人你只要愿意给她时间,她能尽她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再不济也是回家藏起来,自己疏解,总之不会把不好的情绪发泄在别人的身上。
“要不要打个电话?这个地方在哪啊?”周寄安这句话都说了三遍了,路稚宁就回答了三遍快了,他看着不远处那个高高瘦瘦的人,简直不想理周寄安,偏偏这个只是眼睛近视而不是瞎掉的还继续问:“你这个快了是几分钟啊,怎么还没到?”
他翻着大白眼,并着食指和中指对着周寄安朝着自己的方向晃动了两下:“转过来。”
“啊?”周寄安下意识地听从,一根手指就抵上了她的眼皮,“我靠!松手!松手!”
“你这眼睛长着是干什么用的?”然后用力地点了点不远处背对着他们玩手机的人,“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那你总该看见那个招牌吧。”坏脾气的路稚宁还觉得自己对她算是很有耐心的了。
周寄安抿着嘴巴,眨了眨眼睛,战战兢兢地咽下口水,秒怂,向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总算是认出人来了,她眼睛一亮,计上心头,她点了点自己,左手掌心向上,右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起,在左手掌心上像个人一样走了几步,然后左右手分开,作出爪子状放在两边,装作要吓人的样子。
路稚宁抿唇笑着,右手手掌抵在她额头上,往后推了一下。
周寄安蹑手蹑脚地走到傅羡人身后,探出一只脑袋,幽幽道:“看什么呢?”
“微信。”傅羡人随即反应过来,脑袋僵硬着向周寄安看过去,正对上一张做着鬼脸,一脸狞笑的人,脸上还打着路稚宁附赠的光,他吓得手机都被扔了:“妈妈呀!”
路稚宁眼疾手快地抓住那只受了无妄之灾的手机。
傅羡人惊魂未定地看着她,周寄安也瞪着他,见他半天没动便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傅羡人还是一副我丢了魂的状态,周寄安傻眼了,转过身求助般地看向路稚宁,后者朝她摊了摊手。
周寄安见状面露凶色:“打光师,你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傅羡人表示:路稚宁的责任全免。
趁他们争执之际,凭借绝对的身高优势充分地发挥了他的锁喉神功:“周寄安你来负责就好,可不能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周寄安手腕上坠着甜品,艰难地扒着他的胳膊,想多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一听他这话,瞬间觉得周围的空气都黄了:“可怜当年的纯情小少年,怎么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小少年表示只是表面很纯情啦,硬盘里面还是有很多很多个G的。
路稚宁抬手想把周寄安解放出来,哪知人刚一动,傅羡人就撒手了,从周寄安手腕上取下甜品后问路稚宁:“你手怎么了?”
“见义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