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临问:“你今晚非得要去柯家,有收获吗?”方柏尧拉了个凳子,坐在沙发对面,“我没去大厅晃,混在后院的佣人里听到了一些谣言。”安林枢疑惑地问:“谣言?”“和叶景的妈妈有关,叶景的妈妈叶岚连大学都没上完,嫁给叶景的父亲后住的也是普通的居民楼,不然也不可能和时云琛这种普通人是邻居,那女人不可能有背景,那她是怎么进的柯家?就算只是当佣人也是高攀了,而且还能把叶景也带过去,这里面有猫腻。”安林枢没想到方柏尧居然察觉到了这一点,“你倒是问到关键点上了。”杜临一点就通,“所以叶景的妈和柯修扬的父亲关系不一般对吗?”“恩,他们高中的时候见过,叶岚很漂亮,对于大多数的异性都很有吸引力,柯修扬的父亲也不例外,但是他们的身份差距太大了。”叶岚这个女人的存在感很弱了,所以方柏尧一直不敢确认自己的猜测,“这就说得通了,所以叶景的母亲叶岚是柯修扬父亲的地下情人?”“恩,他们很低调,所以这段关系很隐晦,两个主角两世都没有发现。”安林枢那个暑假看了很多小说,特喜欢那种两个人身份差距大的,看似弱势的人最后掌握了所有的主动权的那种感觉,“我只是为了让叶景能和柯修扬一起长大,想让他们的羁绊更深才那样安排的。”“这是个很好的切入点。”杜临也反应过来柯修扬的用意了。安林枢看着那两人,看他们都不说话了,迷茫地问:“怎么切入?”“这事后面再说,今天太晚了,你们该睡觉了。”也是,都十二点了,杜临家里还有人,怕时云琛的父母担心不,能再待下去了。话多的人离开了,方柏尧起身也打算回家,被安林枢叫住了,“方柏尧,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你可以去找你爸的。”“你呢?”方柏尧看向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缩成一团的人问:“你这具身体的父母呢?”“他们?他们太忙了。”安林枢拿过遥控器把电视打开,没听到关门的声音,抬头问:“你还不回去休息吗?”“我回去了。”方昀逢方柏尧瞪了安林枢一眼才对何浅说:“不用了,我一个人住习惯了。”何浅继续劝道:“习惯了一个人,不代表着不能适应集体生活。”“对啊,大家都是同龄人,住一起多热闹啊!”安林枢连忙跟着一起劝。“我不住。”方柏尧看安林枢还想说,直接起身拉着人向教室外走去。安林枢挣了几下都没挣脱,“干嘛?怕何浅跟着我一起劝你啊?”“你是不是傻?”来到没人的楼梯间,方柏尧对着安林枢已经没有生气的力气了,无奈地问:“你知道学校的宿舍是几人间吗?”“几人?”“六人,你想想你自己的性向,适合住校吗?”“性向怎么了?我是gay也不代表是个男生我就会喜欢啊,我来之前也住了大半年的校,没觉得有那里不好。”曾经方柏尧也是那样想的,可事实证明排异是人类的本能,关系再好,只要你和他们不是同类,就肯定会被排斥,“你太天真了。”安林枢才想起对方曾经的遭遇,“对不起。”这三个月让方柏尧有种憋闷感,“反正我是不会住校的,你也别想着和浅浅一起劝。”“那我也不住了。”“我希望你做的任何决定都与我无关。”安林枢的脑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自己做了什么就要说出来。“那不可能,我做的三分之二的决定都与你有关。”“你”方柏尧又一次产生了敲开安林枢脑袋看看的冲动。住宿的话题就到此为止了,安林枢回了教室后,直接把申请表还给了苏子月。中午安林枢再一次缠着何浅和方柏尧三个人一起吃饭,活跃得像个电灯泡。下午放学后,安林枢一个不注意就找不到方柏尧了,这让他有些沮丧,都这么多天了,对方还一直把他当透明的。杜临从背后拍了下安林枢的肩膀,“安林枢,下午有空吗?”“干嘛?”“我昨晚回家想到个好主意。”安林枢放慢脚步,和杜临并肩而行,问:“什么好主意?”“就是关于昨晚方柏尧听来的事。”杜临神神秘秘地凑到安林枢耳边小声说。听完后,安林枢露出吃惊的表情问:“你确定?”“确定,我今天和明天去蹲点,周末了,叶岚肯定会出门。”“你…小心点。”安林枢不放心,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别了,我自己一个人方便点。”和杜临分开后,他感到了一阵迷茫,方柏尧和杜临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而他却没有任何方向,现在独自一人连要做什么都不知道。他看着身边嬉笑打闹的同学们,想到了归属感这个词,他对这个新的世界还是太陌生了。他想起了自己严厉的母亲和忙碌的父亲,想再具体的回忆一些日常生活中的事,却发现他想不起来了。他愣在了原地,心底莫名的生出了恐慌的情绪。这一晚,方柏尧都没出现在教室里,他捏着手机很无措。方柏尧想了一天,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早点去见方昀逢,所以他再次翘了晚自习。在出租车上拨通电话后,就听到了方昀逢温柔的声音:“柏尧,放学了吗?”方昀逢的声音很温柔,这让他自在了不少,“嗯,刚放学,我去找你吧!”“行,你来廊阳酒店。”电话挂断后,看着车窗外,道路两旁的路灯都亮了,斑驳的光影照在他的脸上,他还清楚的记得上一世和方昀逢最后一次见面的事。方昀逢的眼底全是红血丝,眼角有明显的皱纹,头发凌乱,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柏尧,我知道我回来得太晚了,但我是真的要帮你,你工作上的事我的确不该插手,可你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那时候他的一个客户被同事用下作的手段抢走了,他情绪低落了一天,第二天被总监叫到办公室,给他安排了另外一个更大的客户。他从总监的不满的言语中猜到是方昀逢插手了,那时的他像只被激怒的狮子,吼道:“我都二十五岁了,你现在才想着要来管我,会不会太晚了?”“我不是想管你,只是不想…”“我不管你想干什么,既然你以前能做到对我十多年都不闻不问,那现在你也没资格再来管我。”方昀逢闭着眼伸手揉着太阳穴,开口时声音非常低,“你这么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