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什么?
是可以让人痛到可以去生、可以去死的玩意;还是可以随手丢弃,置之不理的垃圾?
窗台折射进来的阳光,弱了,又明了,明了,又接着弱了,循环往复,像是这个世界上人们匆匆的脚步声,终难有止的那一天。
从中午到下午,苏抹筝一直呆呆的坐在床上,维持着那同一个姿势,期间,抹琴哭累了,在苏抹筝的规劝下,终于回去休息。苏抹筝让她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乖乖睡一觉。抹琴的眼睛一直是红肿的,整个人的表情也是魂不守舍的,只是机械的应了她一声好、是、知道了。
苏抹筝知道她并没有哭干净,果不其然,在她出了病房门后,苏抹筝又听到了她隐隐的抽泣声从门板后传来,隐隐约约,像是那年她去爹地的公司,不小心摔伤后,那委屈至极的哭泣声。因为怕被人看见,而不敢哭大声,却因为痛楚难忍,而忍不住哭出声。
抹琴的哭泣声,就是那年自己的写照吧。
她还记得,就是在爹地的公司,她再一次遇到了那个在荷花池边亲吻她手背的少年。那块走廊的地面刚拖过太滑,她穿着高跟鞋,因为走得太快而不小心摔倒在地,脚踝扭伤了。也就是在那时,有一双干净的男性手掌及时伸在了她的面前,苏抹筝愣愣的抬头,触到一双桀骜不驯的黑眸。他说:你摔伤了,疼不疼?我扶你起来。
其实女人这种生物,要的不是天长地久轰轰烈烈的誓言,只需要对方一个关心的眼神,一个热切的拥抱,一句贴心的话语,就能用爱情这个陷阱,将她俘获。
接下来的事情显得如此顺理成章,他扶起她,背着她去医院,这一系列的行为,苏抹筝既没拒绝,也没接受。一路上,也只是低垂着眉眼,偶尔抬头便能窥见他精致的下巴。而从少年的口中,苏抹筝也由此知道,他是苏氏的总裁特助。此时称为少年,却显得几分尴尬。
太多的巧合加在一起,就是缘分了。起码当年的苏抹筝,的确是这么想的。
那么现今,那个背着她去医院的男人,究竟去哪里了呢?
父亲还没有醒来,苏抹筝却接到了靳尊的电话。
“在哪?”面对她,他的话语从来都是干净利落,简朴的不能再简朴,半分温柔也不带。
“医院,”父亲是因为他而气倒的,苏抹筝此刻,不想多说话。
“回来!”一如以往命令式的口吻,通话被挂断。
苏抹筝移开手机,看着上头的提示,唇边溢出一丝的苦笑。想着一天没回家了,父亲也没醒转的迹象,干脆就回去吧。
来时是跟着救护车过来的,现在,却只能自己打车回去。
不过半刻,出租已经停在了别墅的大门前,半山腰的富人区一带,偏僻又安静。
进门换了拖鞋,却发现鞋柜上的拖鞋多了一双,似乎是女拖,苏抹筝也不在意,纯当跟从前一样,靳尊带着红颜知己,回家了。
从苏抹筝跟靳尊结婚以来,他们就已经从苏家搬出来,苏永康背地里或多或少的也清楚靳尊干的混账事,但是因为苏抹筝一再的为靳尊说好话,也就随他去了。若是苏永康知道靳尊还把女人带进家里来,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永康的妻子过早离世,只留下两个女儿,苏永康更是把对过世妻子的爱,放在了两个女儿身上,可以说,苏抹筝跟苏抹琴,就是两朵温室里的花朵,没见过人情险恶。
管家过来,提醒了苏抹筝一句,“小姐,少爷说了,让你到了之后,直接去楼上书房找他,他在等你。”
苏抹筝的鼻头轻微的皱了下,脾气极好的她很快就将不满给掩了下去。
书房,叩响门三声后,苏抹筝扭开门把手走进去。
靳尊背着身站在窗台边,逆着光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苏抹筝深吸口气,双手悄然紧握于背后,抓紧,使劲的抓紧,“尊,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她在期待,期待他解释那一个天大的误会,期待他解释昨天那番话,不是出自靳尊这个人之口。
“苏抹筝,我们结婚几年了?”他旋身看向她,穿着黑色丝绸西装的身躯,如黑豹一样桀骜不逊,那双冷漠冰酷的黑眸里,倒映着是她期待又害怕,楚楚动人的身影。
“三年又十五天,”苏抹筝回答的,毫不犹豫。
“呵呵,你记得倒是清楚,”他的薄唇吐出嘲弄的笑语,却是冷的,“可是我从来不记得!”
苏抹筝唇瓣上的血液,霎时褪尽。
“三年了,这段婚姻,也是时候该了结了。”他从书桌上抽出一份文件丢给她,“苏抹筝,签字吧!”
苏抹筝并没有去接,傻傻站在那里,任由那份文件漫天花雨一样的洒在她的面前,飞落了一地的残霜。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醒目的印在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