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伺候人这么累。早知道,当年应该用一屋子的“有滋有味符”来挽留四喜跳槽的心,这年头,找个合格的鬼管家多不容易!
寻找新鬼使这件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常乐村处处透着诡异,他不好丢下商璐璐,只能一路搀扶到新娘家。
出来接待的依旧是表舅。他双手捧着邱敏的牌位与照片出来,递给阿宝。
阿宝低头看照片。
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模样青涩秀气,但目光坚毅,应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
他将牌位与照片送上花轿。
旁边有人喊:“哭嫁。”
一本正经的表舅头一低、嘴一歪,发出巨大的嚎啕声。新娘家的亲朋好友们都“应景”地“哭”了起来。
场面感人肺腑。
等轿子回转,哭声仿佛遭遇同一个休止符,瞬间消弭于无形,随即,唢呐声响起,锣鼓声中,迎亲队伍继续顺着羊肠小道,在黑暗中摸回郭庄。
阿宝重新将“新娘”请出来,跟着村长等人,一步步走向准备好的新房。
他不知道郭庄有多大,但是看外墙结构,应当不少于五进,然而,村长走到堂屋就停下了。
堂屋正中放着一张古旧的四方红木桌,上面摆着郭宛江的灵位与照片,前方贡品琳琅满目,鸡鸭鱼肉、水果鲜花,桌子被放得满满当当,显然用了不少心思。
阿宝目光停留在黑白老相片上。这是张古董照,边角泛黄,颜色脱落,然而,相中人的眼睛仿佛穿越了时光,犀利地看了过来。生前必然是极有主见的人。
他突然好奇。若郭宛江与邱敏泉下有知,对这桩婚事会如何看待呢?
应当是,一笑置之吧。
郭宛江离世超过百年,多半投胎转世,另一位当事人邱敏招不到魂,也不在现场,根本不能接结成有效冥婚,这场婚礼只是活人演给自己看的闹剧罢了。
在其他人“好好过日子”“相亲相爱”之类的祝福语声中,阿宝将邱敏的牌位与照片放在郭宛江旁边,正要抽身,那邱敏的牌位与相片“啪”的一声叩倒。
堂屋顿时静谧如死。
阿宝慢吞吞地转身,看看磕头认错般倒在桌上的新娘照片和排位,又看看在旁边“站得”笔直的“新郎”,心中涌起奇怪的感觉。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新娘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啊?”有人颤巍巍地问。
村长立刻说:“胡说!大师合了八字,怎么可能不满意?”
阿宝:“……”八字是半吉祥,简单说,一切皆有可能。
他走到桌边,刚扶起照片与牌位,手就僵住了。刚才瞧着还簇新、光鲜的牌位从中间裂开,直接把“邱敏”两个字劈成两半。那照片里的面容也变得模模糊糊,仿佛拍照的时候忘了对焦。
“有鬼啊!”
一记“播放键”,混乱了暂时静止的画面。村民们拔腿就往外冲,村长原本还想维持秩序,眼见队友们跑得一个不剩,自己终究敌不过恐惧,追在他们后面跑了出去。
阿宝站在光溜溜的堂屋里,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最不对劲的是——
商璐璐呢?!
阿宝从郭庄跑出来,追上村长,让他召集人,清点人数,自己在附近找了一圈,始终没有看到商璐璐的影子。那边村长完成清点任务后,也说没看到她。
“大师,你收了钱的,好好的婚礼搞成这个样子,你不能不管!”出了郭庄,村长的底气又回来了,“而且自从你来了,村里出了多少事情,你……”
阿宝说:“村里为什么出事,你心中有数吧?”
村长嘴巴虚张了一下:“你,什么意思的?我有数什么,我爸我老婆都死掉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