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又补了一句,“不是我想出来的,你自己好好去体会吧。”
说罢,他挥剑已经和苻央拆了几招,屋子狭小,他的剑几乎是扫射全方位,若不是苻央的刀质量好,只怕早就断了。
苻央暴躁道:“废话,你也能进蓬莱阁是不是?”
“也?看来我等不到苻小坚了啊,多谢告知。”这话让谢安更坚定要干掉她的想法,至于此人是从哪来冒出来的,这些细节根本不用在意。
他出手愈发狠,苻央看出他要搏命的架势,忽然扯着嗓子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原本他们这房间动静就不小,这么一叫更是响彻寂静江面,偷偷跟在商船后的桓温等人自然也隐隐听到了些声响。
只听得王猛蹬蹬瞪逃跑的脚步声,苻央欲哭无泪骂道:“小王八蛋,就知道养不熟!连门都不帮我打开!”
人声、脚步声匆匆响起,正朝着此地而来,只是这时间够杀人了。
谢安杀意毕现,苻央若不是之前已中了三剑,此刻也不会让他占了上风,这命悬一线之际,她不得不将匕首当作暗器朝谢安门面投掷而去,谢安只得偏头一躲,没料就听苻央低低笑了一声。
四周倏然静了下来,仿佛屋外的声音都被一种冷意隔绝开来,嘶……嘶……嘶的声音不知是从苻央口中还是从地面传来,越来越响。
“我知道,你是想逼我出招,你我都是喜欢做戏的人,所以你在逼我!”
谢安停止了挥剑的动作,浑身冒出冷汗,仿佛感到有无数条蛇从地面攀着他的双腿游上来,但应该都是幻觉,就跟这中兴剑气一样,是幻觉……
尽管如此安慰自己,但心还剧烈跳动着。
“本来这招想留着对付你的小青梅,可惜,现在你只有一个人,不得不要死在……”
苻央的手轻轻掐住了他的喉咙,可为何动不了?
一瞬可以拉得很长,此刻就是无比漫长。
谢安趁着尚有一丝清醒,果决地咬下了舌头,剧痛让他顿时清醒而来,僵在半空的手顺势一刺,斜斜刺入了苻央的侧腹。
就在此刻,“那瞬”顿时消失,四周的嘈杂声又回到耳际,房门猛地被人踹开,几盏提灯照亮了他们的脸。
“卑鄙!”
“无耻!”
两人同时骂道,然后又道:“彼此彼此。”
苻央侧腹受伤,顿时跌坐在床上,谢安满头大汗,唇齿满是血,心神消耗过度,脸色惨白,众人纷纷问道出了何事。
谢安望了望自己手中染血的剑,无力笑了笑,“在下犯老毛病了,好梦中杀人。”
“……”
这等谎话只有傻子才会信,但是苻央没说话,只顾着往自己腰上倒金疮药和缠布条,众人商议一番,于是决定让谢安去乘小船上岸,让他明日再找船,行船人多是迷信,出了这么诡异的事,自然是赶人了。
小船绳索连着大船,谢安顺从地跟着一名船员坐上小船,王猛此刻趴在船舷隔着江月看他,谢安不假思索大喊道:“小猛同学,建康太学院欢迎你!”
苻央染着半身血,将王猛往后拽,不望大叫一声:“滚!”
总算是离了商船,船员半夜被吵醒,满心不悦地划着船,谢安扔了一袋钱给他,这人总算听到些悦耳的声音,顿时也划得快了些。
谢安算好距离,知道方才在船上一番变故已经让桓温那边有所不安了,于是掏出系在脖子上的骨哨,吹响了寂静的夜。
骨哨声与风声差不多,不会太突兀,也不会让人分辨不出。
桓温听到哨声,加快了船速,同时几艘小船先落水,偷偷往商船划去。
隐隐见到小船跟来,谢安这才安心,再度抽剑,当着那船员的面,将连着大船的绳索给劈断了。
“……”
谢安不语,又扔了一袋钱给他,冷冷道:“多做事,少废话。”
那人立刻变了笑脸,“是是是,小郎君。”
下面劫船的事就交给桓温去办了,谢安远远让那船员追着商船划去,其间两人还聊得颇来。
这人生在武昌,今年刚满十七岁,第一趟出船,不过平日住在江边,水性好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