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很大,雨点如同瀑布从天而降,雨滴啪啪地打在房顶上。而那间茅草房如同一叶扁舟般在风雨中摇曳。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头戴斗笠从远处朝茅草房走来。他那满是补丁的粗布褂子已经湿透,胸口被撑得鼓鼓的,一只手捂在那里,象是藏了什么珍宝一般,目光中充满兴奋。
“娘,娘,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男孩儿连跌带撞地跑进茅草房,蓦地看到眼前的一幕不觉惊住。
一张床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睁大的眼睛向上翻着白眼,苍白的嘴唇亦半张着。她旁边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抱膝坐在那儿,乍一看到男孩子进来,便朝他扑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看,娘……她怎么了?娘这个样子……好可怕,我怎么叫她,她都不醒。”
“娘!”男孩儿大叫一声,朝床上的妇人扑过去。但那妇人仍旧僵硬地躺在那儿,不知何时已经死了。“娘!”男孩儿摇头着妇人的尸体一边哭一边喊。
小女孩儿见状也跟着大哭。
“娘,你看,我带饼子回来了,”男孩儿说着从怀里掏出那鼓鼓的一包,“娘,你醒醒啊!”男孩儿仍旧摇着妇人,一直摇了很久。
雨更大了,漏雨的草房里出现了洼水,水花四溅。冷风从窗子直吹进来,吹透了两个孩子身上的单衣。
“哥,我冷。”女孩儿打个哆嗦说道。
男孩儿将褂子拖下来给女孩儿穿上,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妇人,提起屋角立着的一把锄头。
“哥,你干什么去?”女孩儿忙问。
“在这儿陪着娘。”男孩儿说道,冲到雨里去。
在这茫茫大雨中,天地也变得朦胧,男孩儿的脚步沉重地踩在雨水里。带着浓重的悲伤,他来到茅草房后的那块空地,举起锄头拼命地挖,而拼命抑制的眼泪却如这雨一般,哗哗地流个不停。
“潆雪!潆雪!”
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炎潆雪蓦地睁开眼来,发现自己躺在山洞内,阿宝坐在旁边焦急地看着自己。
洞外,大雨瓢泼。
“怎么了?是不是做梦了?”阿宝问。
炎潆雪这才发觉自己的眼里全是泪水,压在头下的头发已经湿了。
“大人,到底梦到什么了?好象……你很伤心。”花思雨问道。
“一定是梦到死去的娘亲,才会哭成这样。”小鹏指着他嘲讽道,“哈,这么大个人,还会想娘……”
“你在胡说什么,”炎潆雪凤眼霍地睁大,两道寒光朝小鹏射去,小鹏一缩脖,立即闭紧嘴巴。“我母亲尚在人世,你不要咒她。”
“潆雪,到底梦到了什么伤心事?”阿宝追问,心里惴惴的,很怕炎潆雪是因为想起了青莲的事才会这般伤心。
“梦到了什么……伤心事……”炎潆雪喃喃说道,刚刚梦到的情景,明明是前所未见,但为什么感觉如真的经历过一般?
“哼,只有梦到了娘才会如此伤心啊!”小鹏一脸黯然,埋下头说道,随即打起精神催促道:“咱们还是赶路吧!你们也说,要赶紧找到我爹爹,免得他和黑鹏打起来。”
原来炎潆雪和木法等人离开大裂谷之后,便分道扬镳,炎潆雪一行寻找大鹏,阻止他与黑鹏决斗;木法则寻找秀兰大巫和白月,截下他们手中的战书。
“嗯,咱们这就起程吧!”炎潆雪说道。
阿宝不禁忧虑道:“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潆雪,你的身体……”
“不用担心。”炎潆雪道,左手在被黑鹏击中之后,怨念竹的力量又一次的削弱,虽则伤口不能短时间内愈合,但这点伤痛对炎潆雪来说并不算什么。
。
大雨滂沱,雨滴噼啪地打在树叶上,地面已经泥泞,到处都是水洼。树林中穿梭着两道身影,如同飞鸟般从一棵树枝窜到另一棵树枝,不着任何雨具,但身上竟无一处被雨淋湿。
“你不是说,大鹏就在小汤山么?找了这么多天,怎么还不见人影?”一个身穿黑色长袍,脸上不着一点胭脂的女人说道,目光如电般瞪着旁边那个男子。男子身穿白色长衫,面色比女子还要白上几分,正是白月。说话的那个女人自然是秀兰大巫——凤玲。
白月笑吟吟地道:“别着急嘛,你也知道大鹏的隐匿功夫,想要找他并不容易。”
“哼,亏你想得出来,居然散布众妖被山鬼所杀的谣言。”
“呵呵,没办法啊!如果大鹏知道是黑鹏下的手,恐怕会躲得远远的,免得和这位孪生兄弟过招。”
凤玲斜眼瞟了一眼白月,“这样看来,大鹏倒是明白人,不想跟自己的兄弟争个你死我活。”
“那是当然,”白月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他既不是黑鹏的对手,却占据着妖王的宝座。得了便宜卖点乖,他不吃亏。”
凤玲不屑道:“听你这口气,黑鹏憎恨大鹏,倒似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月道:“本来就没关系。他们可是修行在万年以上的大妖怪,他们结怨那会儿,我还没出世呢!”
凤玲斜睨着白月,目光中满是怀疑。
白月却似毫无知觉一般,仍旧面色和善地往前飞窜。蓦地,伸出一只手朝凤玲肋下袭去。
凤玲一直提防着他,感觉身侧风声劲疾,便猛地挥手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