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想象那样的感觉,因为我没有真实地体验过。
我问我哥:当时他特幸福吧?
我敢保证,那个时候的余柏言远比后来要幸福。
那个时候,他还什么都没有失去,他拥有着完美的青春里该拥有的一切。
卓越说:大概吧。
可越是炙热地爱过,就越是脆弱。
余柏言全心全意去爱过一个人,到头来却现对方并没有那么爱自己,甚至不需要太多的权衡就能放弃他。
那种滋味,实在是难受。
爱得彻底的一个人,心被挖空之后,即便后面再被填平,也不敢轻易再奉上全部了。
更何况是面对我这样一个人。
我啊,小人一个,有时候我越想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余柏言。
要是当年余柏言遇见的第二个人不是我,换做任何一个性子不那么拧巴,可以坦言爱他的人,他都不会那么煎熬。
我总说我哥自私,可说到底,我跟他没什么两样。
我只看到自己的难处,却没现余柏言也害怕受伤。
愚笨。
迟钝。
追悔莫及。
我跟我哥轻轻碰杯,以咖啡代酒,相互嘲笑又相互抱怨,然后对彼此释然。
他介怀我曾彻底破坏了他跟余柏言复合的可能,我嫉恨他曾被余柏言那么纯粹地爱过。
可这一切都过去了,在爱尔兰的雨里,我们都心知肚明,一切都回不去了。
余柏言去了美国,我顺利毕业,留在北京工作。
我上班的那栋写字楼距离他之前短暂工作过的地方很近,偶尔下了班我会一个人溜达到那附近,自己吃一顿铜锅涮串。
余柏言有一阵子没和我联系了,我猜他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北京下雨了。
北京下雪了。
北京雾霾严重,公司让居家办公。
北京一直在变化着,北京也没太大的变化。
日复一日,我身边没了余柏言,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很久没有像小孩子一样不管不顾地使小性子了。
原来,余柏言真的一直在纵容我。
我偶尔会去看看余柏言的妈妈,他去美国之后,他妈妈一个人在北京生活。
这几年她的状况好了不少,每次我去,她也不再叫我卓越的弟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那里我有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