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与食物“搏斗”了一个小时后,疏影满意地放下了餐具,摸摸略显圆滚滚的小肚子,这才发现四周一片沉默。
归海眯着狭长的眼,微笑地看着她,而子微手中端着杯冰威士忌小口品着,满眼宠溺,却面无表情。
“又不是我嘴馋,而是这具肉体凡胎饿了一天了,是它需要补充能量,明白吗?”疏影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着,见二人笑得更欢了,她羞恼地转移话题:“子微哥哥,祺语楼这么多好吃的,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对吧?”
子微眉眼不抬:“祺语楼的大门随时为影妹妹大开……”
身傍的归海听了此话,微挑长眉,不语。
疏影不满道:“开了有什么用,谁不知道当年娇姑姑为祺语楼布下了五行八卦的护楼之术,并把机关密钥交给了你。我只怕自己有命进,没命出!”
姒娇布置的护楼之术共有三层,开启第一层魔影幻术,足以乱人心志,却不致伤人性命。第二层则是利用五行之术,布下利刃遁甲,攻击敌人,保护自己人的安全。第三层之秘,却随着姒娇的失踪而失传。祺语楼常年安排护园和园丁打扫,但从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楼内,而且,十年一换。有一回,园丁的儿子混到庭院里玩,好奇心大起,用石头砸碎玻璃窗爬了进去。两小时后,人们在破窗下重新找到他,已然神志昏迷,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才清醒,对于祺语楼内发生的一切,都已忘得一干二净。园丁之子,正是中了姒娇布下的幻术,幸亏他没有走得更深,否则启动了攻击机括,真是死无全尸。
子微放下手中酒杯,修长的十指交叉,道:“对影妹妹来说,魔影幻术,并无半点作用。子微虽掌握祺语楼奇门遁甲之秘,但都是前辈之功,不敢擅启,惟恐弄巧成拙,自讨苦吃。”子微此言非虚,尽管祺语楼住得再舒适,但总有个定时炸弹般的机关未知,哪能安心呢?但百年下来,姒娇布的阵法比任何安全系统都有效可靠,使得祺语楼也被禹侯族人视为凡间最安全之地,渐渐地,除了子微,几乎也都忘了那失传的第三层机括之秘。
疏影一时无语,扁着嘴看向归海尚。归海开口道:“子微兄急招,有何贵干?”按惯例,各位使者使命不同,时间宝贵,常分散行动。归海保护疏影,二人还会常常见面,而子微却是几个月方相见一回,还一定是有事需要二人相助。
子微指着几上三张薄薄的纸,略带忧色:“这十年间,集团内部腐败肮脏,怕是要狠狠整治一番。”
“这可不是一般的蛀虫,简直是贪吃的恶虎。”归海看着那上亿的贪污记录,无不感叹,“这三人也算上禹侯集团的元老,每年薪酬分红也有近千万,何必呢!”
“更有甚者,想取而代之。”子微冲蹙眉的归海紧了紧双瞳,“我已通过电子邮件告知集团高管明日召开董事会一事。但我能感觉到,明日此行,势必凶险!”
“你是说,他们想让你彻底消失?”归海咬牙切齿。
“或许,更希望我成为他们赚钱的傀儡。”子微不屑地说,那三个家伙应该更清楚禹侯集团每个先人一步的高盈利项目是从何而来,“所以,恳请归海兄助我一臂之力。”
归海摊摊手,道:“何不让疏影使用心控术,直接让那三个老家伙在董事会上招认,一了白了。”
无视拼命点头的疏影,子微冷笑道:“只让他们吐出钱来,太便宜了,我要让他们尝尝先不如死的滋味。”
“生不如死……”疏影总感觉好生耳熟,似乎今天在哪儿听过类似的话。
子微阴恻恻道:“我已知道他们为我精心策划了一场车祸,无论我是死是伤,这消息都将秘而不发,从此掉入他们的掌控之中。”
归海低着头,略略抬起眉眼,勾着唇角说:“子微兄希望我怎么做?”
“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子微淡定而果决道,这十个字决定了那三个人的命运。
归海沉思了一分钟,忽地大笑起来,明明是看着疏影,说的话却是:“子微兄,别的不敢说,摆弄车祸肯定没问题。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疏影忿忿,一天内,听到两起人为车祸的谋算,总不会让人感到舒服。尤其是将她甚为亲厚的子微与阴险的程泓联想在一起,更是让她毛骨悚然。疏影颇为难过道:“动不动就要人性命,就不能用其他的法子吗?例如,例如送他们去坐牢啊!反正钱对于子微哥哥来说,不过是一串数字。”
“可他们的贪欲已起了杀机,若不先下手为强,很可能会殃及自身。”子微皱眉,“影妹妹可以用心控术左右敌人,归海兄更是个格斗高手,子微力薄,只能用预测能力躲避灾难,而有的灾难却不是能避就避得掉的。”
疏影一拉归海,说:“有归海哥哥在,一定能保护好你的,而且……子微哥哥也说,那三人是禹侯集团元老级人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吗?”
子微思虑许久,叹了口气道:“好吧!就如影妹妹所言,我会收集三人的犯罪证据交到司法机关,由他们处理。而这段时间,还要请归海兄多加帮忙。”
疏影想都不想,爽快地替归海答应下来,她心中牵挂着程熠骞,见并无他事,便起身告辞。
归海将她送到祺语楼外,从颈里掏出一件火麒麟的玉佩,轻拧内里机关,玉佩一分为二,他解释道:“我出生时,口含此佩。此佩一阴一阳,只要将性属阳之物放入60度以上或将属阴之物放入30度以下的环境中,便能互相感应所在之地,我会立刻出现在你身边。”
疏影并不伸手接过玉佩,她目光轻轻扫过庭院角落的一株小草,眼波霎那变得温柔,上下流转,而那接近枯黄的植物居然像被仙水灌溉般,蓦地精神抖擞起来,挺起枝干,迎着阳光,生长起来,约摸三分钟左右,便从一棵香烟般高度的小草才成一人高的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