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还算太平的过了四五日。
“张伟霆!”林晓辉愤怒地冲进院长室,先被桌上的金条晃瞎了眼。
张伟霆脸上掠过一丝慌乱,很快镇定下来,说:“什么事?”
“呵呵……就是为了这些吗?”晓辉拾起一根金条砸在地上,“你太过份了,说好每日只能治疗四个病人,你却一再变本加厉,前天六个,昨天八个,今天居然送上来十二个病人。你倒底当我们是什么,摇钱树吗?”
“没有,从来没有……”张伟霆故作正经,“疫苗到现在还没能开发出来,病人的情况每况愈下,所谓医者父母心,当然是能帮则帮喽!六个八个你们都能救,努力一下,十二个不是问题的!”
“你以为这是在游戏吗?”想起疏影日渐消瘦的身子,晓辉怒道。
“游戏也好,治病也好。嘿嘿……”张伟霆整整西装,将桌面的金条依次装进提包,“不过,我劝疏小姐还是多费费心,尽尽力。别忘了,我们之间也是一场交易!”
“疾病面前人人平等,你敢说你没收受利益吗?”晓辉气得面红耳赤,直指金条。
“难道有钱人的命不是命吗?我明白了,只有救那些穷苦的百姓,才能造就仁心医院好名声,对吧!怎么?林院长是想分一杯羹?”张伟霆翻翻白眼,“虽然这不在当初我们的协定中,但我也不会亏待你们。喏……”他指指被晓辉砸在地上的金条,“给你们当辛苦费吧!我约了记者,先告辞了!”
熠骞难得走出实验室,站在花园中呼吸着相对新鲜的空气,掏出手机相册,看着那张“壁咚”的精彩照片,露出温暖的笑意。疏影啊,你在哪里?孰不知,他要找的人,正在面前五楼的窗前,遥遥地看着他的身影,剪水双瞳蕴含着深深地思念与情谊。直到熠骞离开,窗前的人影才消逝不见。
晓辉带着无法宣泄的怒意,回到疏影的治疗室。隔着玻璃,他看见疏影正在为一个病人治疗,瘦弱的身躯摇摇欲坠。他双手贴在玻璃上,泛满了对自己的失望,答应过要帮助她,照顾她,不但没兑现承诺,反而让疏影这么辛苦。
没一会,疏影捂着额头,走了出来。
晓辉迎了上去,扶着她,说:“累了吗?”
“还好……”疏影说,“快把这个病人送走,他没有IVIS,只是一般的腹泻,我已经帮他治好了。”
晓辉瞄了一眼病人的资料,又是一个高官。这个张伟霆,放着濒临死亡的病人不救,却以他的利益做为救人的标准。他绝对不能容许!
“今天还有几个病人?”疏影揉着肚子,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
晓辉回过神来,劝道:“你能治几个治几个,别逞强,好好休息一下!”
“刚刚治疗腹泻,我只是略微发力,现在应该还可以的,帮忙安排下一位病人吧!”疏影说道。
“不行,你一定得休息,要不,至少吃点东西。”晓辉严厉地下命令。或许是熟能生巧,又或许是送到这来的并非个个都是重症病人,总之疏影治愈病人后,很少昏倒,只是需要卧床休息两三个小时。疏影不分昼夜,已经连续治疗了三个病人,算算时间,少说已经七八个小时没有进食了。
“好吧!”疏影虚弱无力地冲晓辉笑笑。
看着疏影皱着眉,挑挑拣拣地吃着餐盒里简陋的食品,晓辉又是怜惜,又是愤怒,说:“这是人吃的吗?就几片烂白菜干豆腐……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你买。”
疏影忙说:“我是在想事情。饭菜没关系的,这儿是隔离区,条件有限,其他人也都是这样的。你买了饭菜,也送不进来的。”
这个道理,晓辉当然知道,他长叹一声,随口问:“你在想什么?”
疏影没答话,反而又进入沉思中。通过十几次和IVIS病毒的对抗,疏影渐渐开始了解自己对手的情况。IVIS病毒拥有一股浓烈的海水气息,它们显然是新变异的海洋微生物,对世界、对人类充满着好奇,疯狂地展示自己的力量。最让疏影无法相信的是,IVIS病毒似乎拥有于禹侯族人一样的能量,但无疑被削弱很多。疏影无法控制IVIS病毒,只能费很大精力去消灭它们。难道,IVIS与禹侯族有关?这个疑惑在疏影脑海中盘旋多时了,归海和子微又联系不上,事关重大,她不敢让晓辉知道过多禹侯族的事,自是不敢据实相告。
好在晓辉并没有追问,只是又拿过一份餐盒,将看起来菜色端正的夹到疏影碗里,自己大口大口的吃掉剩下的饭菜。
匆匆吃完饭,疏影不肯休息,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马上开始治疗。
这次治疗的病人是个IVIS重症患者,疏影二话不说开始施展异能。这么多天下来,虽然IVIS病毒还是很难对付,但也算掌握了一些斗智斗勇的技巧。心控术的力量如海面上巨大的龙卷风,将病毒从患者躯体中全数吸起,接下来,是要利用漩涡的力量撕裂它们。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疏影腹中突然产生了一股剧烈的疼痛,她弯腰强忍,可控制不住额上的汗如雨滴般坠下。
观察室,晓辉也觉得不对劲了,往常疏影即便再怎么虚弱疲惫,面对病人时,她总会打起十二分精神,就算身子有点摇晃,眼里依旧神采飞扬,满满的都是战斗力。可是现在,不但眸子里光芒涣散,脚步也有些错乱,单薄的身子似小虾般开始蜷曲。晓辉急在心头,几次想破门而入,却想起疏影的百般叮咛,切不可打断治疗,否则二人都会染上IVIS。
这时,疏影回头,投给晓辉一个坚定而自信的微笑,她娇斥一声,忽地挺直腰身,那股金色的龙卷风化为一场华丽璀璨的暴风雪,笼罩侵袭着病房每个角落,剌眼的光芒令晓辉无法睁眼。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时,映入晓辉眼帘的一片狼籍的病房,每件器皿物件上都结满了厚厚的冰霜,地上匍匐着小小的人影,还在微微抽搐。
晓辉不顾一切地冲进病房,紧紧地搂住那冰冷的躯体,只听疏影颤抖道:“病……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