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洛王暴政十余年,奴役百姓,侵扰他国,如今终是败了。
&esp;&esp;城楼下有人高声喊道:洛王死啦!大宣没啦!洛王死啦!大宣没啦!
&esp;&esp;那是城里一个满街跑的疯子,颜无尘还没瞎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了。那时他看到洛王的车驾,会高呼大王万岁!大王千秋不古,万世流芳!
&esp;&esp;是以他虽疯,却也没被洛王的近侍一□□死。
&esp;&esp;没人知道他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不过这个时代大概只有他这样疯疯癫癫的人,才能活得幸福。
&esp;&esp;摸到片空地,颜无尘席地而坐,长琴置于膝头,微颤的手指落于弦上。一音出,是他曾在边陲小镇常弹的曲子。无数人附庸风雅去听他的琴,他们只知道这首曲子听起来悲戚,不明白颜无尘为何而弹。
&esp;&esp;那日在小巷,洛王救下了险些失去双手的颜无尘。他对他伸出手,问他:先生一曲,可是想家了。
&esp;&esp;凄婉的琴声盘旋于终将归于死寂的城楼,不知从何而来的乌鸦,成群围绕在城楼上,发出嘶哑的叫声。
&esp;&esp;为洛王弹琴五载,这最后一曲,颜无尘已然分不清是在为谁而弹。
&esp;&esp;他大约只是有些想家了。
&esp;&esp;一曲终,夕阳沉入地平线,大风卷倒了写着宣字的旗帜。城楼上,一抹白色身影,摇摇晃晃的,也随着散去的天光坠入无尽黑暗。
&esp;&esp;卡!
&esp;&esp;城楼上依然无声,舒琬吊着威压缓缓落地。
&esp;&esp;片刻后,对讲机内传来导演的声音:颜无尘杀青!
&esp;&esp;全场这才发出一声欢呼,场务抱着早就准备好的花束小跑着送上前,摄影老师也举起相机帮大家和舒琬拍合照。
&esp;&esp;由于是杀青戏,角色又领了便当,剧组给舒琬包了一份厚厚的红包。
&esp;&esp;今天没有葛瑞秋的戏份,但他也来了片场。一身便装,上前和舒琬拥抱了一下,让摄影给他们拍张合影。
&esp;&esp;葛瑞秋站在舒琬身侧,玩笑道:回头等我拍战场戏份的时候,满脑子都会是你坠楼的这一幕。
&esp;&esp;舒琬拍戏一直都是直接带入情绪,与角色共情。这场戏的情绪太重,他准备了一下午,赶在落日时完成这场拍摄,还没能彻底从情绪里走出来。
&esp;&esp;他仰头,望着葛瑞秋的脸,原本控制回去的眼泪汹涌而出。
&esp;&esp;葛瑞秋手忙脚乱,赶紧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扯出来一张给舒琬擦脸。
&esp;&esp;从监视棚里出来的孟辉远见状大笑一声:瑞秋你快站远点吧,他这会儿根本看不了洛王的脸,你越给他擦,他越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