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雁争回到老宅的时候才七点不到。
&esp;&esp;但天已经黑透了。
&esp;&esp;这个季节总是黑得早。
&esp;&esp;老宅的院子里种了一棵参天的梧桐,深秋的梧桐叶落了满庭院,满地金黄被染上浓灰。
&esp;&esp;雁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靠在椅背,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垂着眸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esp;&esp;管家佣人站了一屋子,每个人都不敢说话,大家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都不敢出。
&esp;&esp;任谁都感受得出来,雁争此刻心情非常不好。
&esp;&esp;他已经在沙发上坐了半小时了。谢流看他这架势,悄悄叹了口气。
&esp;&esp;怎么能开心得起来呢?
&esp;&esp;雁争从来不主动回老宅,回一次老宅甚至心情能不好半个月。前天刚回来被恶心了一把,闹了事,按道理来说至少半个月不会理跟老宅有关的任何事,今天在名下的会所发了飙,却立马要回来,不就是因为姜岁在这。
&esp;&esp;可倒好,他一回来,没个人影儿不说,据管家说,还是昨天一大早就走了的,昨晚上一晚上没回来。
&esp;&esp;雁争越想眼神就越冷,到最后已经算得上是阴鸷。
&esp;&esp;“所以,她没回来,也没人出去找?”
&esp;&esp;他语气里已经粹了冰碴子,一群佣人们更不敢说话,只将头越埋越低。
&esp;&esp;雁争“呵”了一声,又问:“她住哪个房间?”
&esp;&esp;还是沉默。
&esp;&esp;雁争直接气笑了。
&esp;&esp;这是个什么家?沉南和雁飞,他们配当父母吗?一个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射了又不责任,一个从小将其抛弃,擅自打扰人家的现有生活,发现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又再度弃之如履。
&esp;&esp;带了她回来,甚至连个住处都不施舍给她。
&esp;&esp;你看呀,人性是多么肮脏的东西啊。
&esp;&esp;雁争简直忍不住发笑,所以他干脆笑出声来。笑得弯了腰。
&esp;&esp;整个客厅回荡着他低低的笑声,风又卷起门外的梧桐叶,佣人们再次交换眼色,气氛诡异。大家都知道雁争不好惹,在老宅捅伤一名女佣的事在他们圈子传遍了。偏有人不怕死。
&esp;&esp;一名女佣默默出列,小声回道:“少爷……其实、其实不关夫人的事啊,是小姐自己要走的,夫人都不知道这回事呢。”
&esp;&esp;雁争原本还在笑,此刻却完全没了笑意。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名女佣,而后,薄唇轻启:“多嘴。”
&esp;&esp;看向谢流:“把她给我绑地下室饿三天,然后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