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的辩护人》最快更新[630kan。cc]
判决书印证了他的猜测,男孩说得对,陈鹤朗的电话,确实在教他“处理现场”。
他多年以来恐惧的、确实能够将陈鹤朗拉下水的事实、他害怕所有人知道的真相——是陈鹤朗在话筒中对自己和母亲的叮嘱,砸碎花瓶并且嫁祸给陈钊,确保警方能够认定陈钊处于精神病发作期。
但后来,在一遍一遍的审讯中,他不断地重复着捏造的事实,大脑虚构出画面,以至于他产生了混乱。
那些被刻意模糊掉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回到他的脑海。
是母亲失手打碎了第一个花瓶,随后的其他花瓶,都是他打碎的。
时空倒转,散落四处的拼图回到了他们该在的位置,为天真的他拼出当年事情的全貌。正当防卫,无罪辩护,哪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何尝不是陈鹤朗的精心布局——被打进ICU换来了那张鉴定证明,写了那篇震动学术界、影响司法界的学术论文,刻意打碎的花瓶……
陈钊既然用精神病逃脱法律的制裁,陈鹤朗就用精神病送他进地狱。咎由自取,因果报应,不过如此。
尽管男孩说的大部分是假话,禁不起推敲,但只要关于花瓶的事情得以证实,必然动摇警方的判断、甚至是当年的判决。
那些碎掉的花瓶最后去哪了?他记得当年警察调查完毕后,用塑料箱装好将它们送了回来。他心跳漏了一拍,所谓关键性证据,不会就是那些碎片吧?
警察不会真的相信那个疯子的鬼话,认为陈鹤朗教唆他杀人吧?!
他强迫自己不断地回忆当年的画面,陈钊当时真的失控了吗?精神病发作了吗?时隔多年,他面前又浮现出那张扭曲的嘴脸,愤怒、癫狂,如穷凶恶极的鬣狗,他的头开始一阵阵地抽痛。
没有陈鹤朗在他旁边轻声告诉他,没事,有哥哥在。慌乱一旦开了头,大有收不住的趋势,他听到自己牙齿轻微打颤的声音。
一股松木味,适时地飘进了他的鼻子。他啜吸着,找到味道的来源,是整齐的被褥。
把头埋进充满哥哥味道的床铺里,松木味已经变得很淡,只有一点气息附着在鼻尖,就像陈鹤朗摸他头发时,抬手拂过时捎带的味道那样淡。
他像是吸入了一口安定剂,大脑渐渐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还有办法的。
大不了再自首一次,只要能证明是他自己想杀了陈钊,那就跟陈鹤朗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吧。想到这,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来。
或者证明自己的精神有问题,所以在冲动中杀了陈钊。一个大精神病生出了一个小精神病,小精神病把大精神病杀了,也没什么问题。
他绝不会让哥哥因此受到任何伤害。
他又贴在床铺间猛吸一口,随后拿起了箱子里想第二样东西。
“DNA检测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