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抱》by水目脸花简介————宵随意活了两辈子,只珍惜过柳权贞一人。前一世,他眼睁睁看着敬慕之人被戕害构陷,无能为力。这一世,宵随意即便堕入魔道,粉身碎骨,也要护柳权贞周全。————主攻文白切黑表面小奶狗实际小狼犬攻x自恋狂喜怒无常斯文败类受复活(一)大战持续了七日七夜。还未止戈。宵随意仰躺在山门前石阶上,满眼皆是如血般的残阳余辉。双腿早已无知觉,左臂折断,下腹中了一剑,唯有使剑的右手还算完整。他再无力气战斗了。整座玉琼山,从山麓至山顶,横满同袍与别派同道的尸体。中州各派联合围攻,理由是玉琼山勾结魔族,暗地里无端屠戮各派子弟。简直无稽之谈,定是中了歹人离间之计。然各派气势汹汹,哪还愿辨别其中蹊跷真伪,他们认定的,便是真相。宵随意长呼一口气,已疼得无所知觉。若再无人施救,恐怕活不过今晚了。有人从石阶上走上来。只有一个人,走得很轻盈,很怠懒。宵随意凝神听着,这步子,他再熟悉不过了。“权贞师叔,是你吗?”开口才发觉,嗓子因含了血,已经嘶哑了。那人在他身侧停下,挡住了落日的微光,腥瑟的山风吹起衣摆,鞋底还透着草泥的残息。就这么立于尸骸遍布之处,显得格为突兀。“呵,竟然还有个活的。”听不出是什么古怪口吻。“权贞师叔,你可算回来了。”宵随意又喜又急,提气说着,“前几日各大门派不分青红皂白围攻我玉琼山,眼下已打到正一峰,你快去支援……”“支援什么?”柳权贞漫不经心,嗤笑道,“全都死了才好。”宵随意觉得自己大约是听糊涂了,颤颤道:“师叔,非常时刻,莫要开玩笑了。”“玩笑?我何时开过玩笑?”柳权贞踢开台阶上一具尸体,坐了下来,娓娓道:“我与灵灵早已允诺退出这仙魔纷争,可洪子虚那老顽固还是派人杀了她。呵呵……她肚里还怀着孩子呢……你说,我要不要整个中州仙门为她陪葬?”宵随意惊得咳出血来,“师叔,你……是你……”又不敢懈怠地辩解:“不……不是!谢灵灵怎可能会死,我同掌门师尊一起去见了她,我……唔……”他的胸口被自己手中的剑戳了个大窟窿。柳权贞握着剑柄,充血的双眼中只剩一个字——杀!“枉我当年救你于危难,如今你却是这般报答我的。”他愤恨又自嘲,“果然是洪子虚的弟子,我自叹不如。”宵随意虚弱地抬起右手,想要抓住点什么,终是无力落了下来。现在的柳权贞,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玉琼山气数将尽,他辩解又有何用。眼前走马灯浮现,他想起很多年前,刚满外傅,落魄潦倒,死生一线。这个男人身着青衣,如同草色晕染的画卷里走出来的仙人,笑盈盈地对他说:“小娃娃,跟我回玉琼山如何?”————鞭子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水紧接着泼来,又是刺骨的冰。宵随意呜咽蜷缩,恍惚睁开眼,瞧见两个模糊的人影,似是一男一女。男子道:“头回见到你这么折腾的,可别给我弄死了,弄死了就不好卖钱了。”女人道:“死不了,这小畜牲命硬着呢。你看看,值多少钱?”“这个数……”男子晃了晃手指。“怎么才这么点儿,瞧他模样,勾人的很,跟他那下贱母亲一样,卖到勾栏院里,好生培养,不知能挣多少钱。再加点儿。”“他这半死不活的,我带回去还得请大夫,这诊费不是钱么,这么多够了,再讨价还价我就走了。”“行了行了,就这么着吧,赶紧给我弄走。”宵随意被拖走了。全然清醒时,入目是花纹繁复的雕梁,鼻尖是酥骨绵软的熏香。雕梁以朱漆作底,绘有鸳鸯戏水或男女爱恨典故的图案,亦有些隐晦的春宫旖旎之色。熏香浓烈黏腻,丝丝缕缕侵蚀四肢百骸,叫人倦怠不思归,俨然是勾栏温柔乡才有的东西。宵随意勉力支起身,望见床侧有两人,一是把脉的老叟,一是富态俗艳的徐娘。老叟不甚熟悉,徐娘却印象深刻。儿时被贱卖到勾栏院,这女人便是院内老鸨,逼他做那龌龊之事,因自己抵死不从,没少挨打。此去多年,竟又见到这一恶妇,不仅模样未变,还愈发有风韵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蹙眉盯着二人良久,又将四周陈设瞧了一遍,确定一件事。此地不是死后阴曹界,而是他儿时待过的青楼之地,名为芳仪苑。不由脱口而出:“我不是死了吗,怎会在此地?”方语毕,便被自己稚嫩的嗓音吓到了。他摸摸脸,错愕看着骤然缩小的肢体,结巴道:“我……我怎么变小了?”床边两人面面相觑,老鸨指了指自己脑袋,问老叟:“这里……没事?”老叟道:“没伤着脑袋,不应该有事。”“那为何疯言疯语,不会是个傻子吧?”宵随意没在意他二人言语,内心只想着一件绝无可能的事,急急道:“可有铜镜,借我一用。”复活(二)老鸨将铜镜递给宵随意,镜子里只有一副消瘦惨白的孩童面容。他心头微怔,喃喃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忽又想起了什么,咬破指尖,在昏黄的镜面上画了一道血阵,嘴里叽叽咕咕念起一些东西。老叟见此情景,收拾收拾诊具,同那老鸨道:“老夫约了其他病人,先走一步。”便匆匆出了门。独留老鸨一人愣愣立于原地,像瞅着什么魔怪似的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宵随意,觉得离得太近,又稍稍往后退了几步。宵随意念完咒,再定睛瞧那镜面,依旧是孩童模样,无任何改变。镜花水月术无需灵力便可施展,配合鲜血与咒语便可。他咒没念差,阵没画错,那眼前的一切便是真的了。垂下手,茫然望着前方,兀自言语:“我……回来了?”老鸨踌躇着要不要搭话,又见那孩子神经兮兮地摸自己脖子,似在寻什么东西。摸了半天,拉出一根红绳,其上光秃秃的,什么配饰也无。宵随意转向老鸨,正要开口,后者忙摆手道:“我可什么都没碰,你身上本就没什么值钱之物。”乾坤玉不见了?他又喃喃:“母亲说过,乾坤玉生于阴阳之界,世上独一无二,有起死回生颠倒乾坤之效。若要让它发挥效用,需以佩戴之人心头血灌养之。待功成那日,玉佩便陨碎消弭了。我原以为这些说辞不过是母亲的杜撰,没成想是真的。”“我真的回来了。”想到师叔刺自己那一剑,本是置之死地的杀招,未曾想阴错阳差,让乾坤玉有了施展能力的机会,倒成了求生之法。尤记昨日枯骨浴血,转眼今宵红绡软帐,当真是世事难料。既已死而复生,那便意味着一切可从头再来,那些误会、因果,都将有机会化解,甚至不让其发生。如此想来,宵随意忽地有了精神,问那老鸨:“三月后,此地是不是要举办一场百花宴?”老鸨心下惊异,这百花宴本是一月后举行,但昨日她去庙中求签,说良辰吉日需等三个月后。这事未曾公开,不该有人知晓。这娃娃竟一口说准,莫不是神童降世?观他方才种种言行,老鸨更确定,此子是仙人转世无疑。她恭恭敬敬道:“小仙说得没错,确实是三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