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跟一个男人上了车。”身为祁老爷子的手下,黑衣人他们的任务是囚禁并且保护祁以源,其他人的行动并不在他们的任务范围内,李姒乐让他来通知祁以源他们一声,他就来了。
男人?自家男人还有伤,竟然就抛下他就跟别的男人跑了?顾朹问:“什么样的男人?”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西装开着黑色轿车。”
黑衣人将那男人的情况对他进行了描述,具体到长相再到衣着品牌车型车号,顾朹听着,直觉就是那男人还有些来路,等到他问完进门,于教授早已替祁以源拨了李姒乐的电话,她还是接听了电话,祁以源的语气却不那么好了,“你在哪?”
“在外面。”
“回来。”
“我现在有些事,很快就回,你不用担心。”
李姒乐简单地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祁以源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脸色都青了,顾朹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帮他再打过去时李姒乐已经不再接电话,“呀!小嫂子竟然敢挂你的电话!”
坐在李姒乐前头开车的男人文质彬彬,瞄着将手机关机的她,“童董已经等你很久了。”
对于接下来要发生事情对一般的人来说应该很重要,也会令人难以面对,他希望她能有个心理准备,即使她没表现出任何忐忑不安。
“嗯。”
从头到尾她都很平淡,就算他突兀冒然地打电话告诉她,他是她亲生母亲的律师,那时她的声音也没什么起伏,至今都没什么变动,就好像事先知道他会找她一样。他能想象到她的面貌长相,可是他还是期待与她见面的场景,确实,见到她之后,她给了他意外。
目的地到了,宁律师给李姒乐开了门,她还拄着拐杖,他伸手去帮她,她虚扶了一下他的手臂从车上下来就放开了他,“谢谢。”
很疏远却又礼貌的做法,完全与那人的性格不一样,他曾经去过李魍住所找过她,甚至像附近的人打探过她的下落,可是却无功而返,虽然如此,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她。
宁律师带着她进了一栋医院,有着和祁以源所住的医院一样的格调,一条廊道绕着一条廊道,转转折折,走到一半李姒乐就已经不知道绕到了哪里。
“小姐,请走这里。”宁律师停在一扇门前,手放在门炳上,郑重地为她推开了房门,“小姐,童董就在里面,请您进去。”
房门已经敞开,李姒乐可以看到白色的墙壁,银白色暗花纹正反射着光泽,不炫目,却没法不让人忽视它的存在,厚质窗帘的一角被窗外的风刮着,一撩一撩。
李姒乐拿起拐杖往前放了一步,拐杖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一声响声,硬且沉,在幽长的廊道里响荡,又如敲锣一样“铛”的一声传入到里面的病房,敲在人的心里。
拐杖静止停驻了片刻,“咚、咚、咚……”
均匀而又平稳的声音,一下一下顺着大门敞开的方面往里……黄棕色的木质花纹,羊毛色的地毯,纯白色的床脚,带镶边的铺垫床单,乳白色的盖被,再到坐在床上的那个女人。
妇人化了很精致的妆,穿着也很郑重,头发微卷,泪眼婆娑,像个慈祥的贵妇人,可是掩不去被病魔掏空的身体,“是……是……”
她一见到李姒乐就控制不住热泪盈眶,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该问她是不是李姒乐?还是该问她是不是她二十多年不曾见过的亲生女儿?“李姒乐”这个名字都不是她取的,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会叫什么名字,她刚一出生就被她抛弃了;那张脸,绝对不会错,完全可以确定她就是她千辛万苦寻找的亲生女儿,现在她就站在她的面前,亭亭玉立,可是她却那么消瘦,这孩子一定吃过很多苦,还有她的腿,她是从报纸上得到的她的消息,她遇到了雪崩,上面有她的照片,有她的名字,她的腿一定是在这次事故中弄伤的;她的眼神却那么冷淡,即使她已经病入膏肓,即使她已经知道她就是她的母亲,但她看她的眼神还是像看一个陌生人。
童彤的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还是宁律师开口说:“童董,这位就是大小姐。”
童彤艰难地咬出字眼儿,“姒乐,我是你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