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泽御的电话响起,姜宁不得不立即跟他上楼。暖色调的会所,给人一种仿佛进入妖精洞似的。推开某个包间厚重的门,入目的是漆黑中偶有灯光闪过,以及重金属音乐的喧闹。姜宁感觉很吵,下意识去捂耳朵。或许是厉泽御察觉,随手摁亮门边的灯扣。包厢当即大亮。几十平的房间,清一色的黑白风格。皮质沙发上坐着好几位穿着高档衬衫,模样不差的男子。几步开外的点歌屏前站着两位穿着超短裙,扎着双马尾的小辣妹。看到进来的厉泽御和姜宁,她们都愣在当场。音乐在灯亮后的一秒钟,停了下来。此时,包厢宁静,那几位贵气的男子的目光都落在了姜宁这里。看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厉泽御走过去,立即有人给他让了位。姜宁大方地在他身侧坐定,另一边一位穿着灰白衬衫,有着三七分刘海的男子,给她递了一杯酒。“跟着阿御的,应该能喝吧?”
姜宁看着玻璃杯中褐色的液体,整一个无语住。谁规定跟着厉泽御,酒量就好的!“不能。”
姜宁不假思索。顿时,包厢的人都跟着哄笑。姜宁也不拘谨,余光看厉泽御,他正盯着手机回复微信。对方头像是个女孩,因为字迹过小,她看不清内容。手指在屏幕点了几下,很快回复后,关闭放到了一旁。顺手端了一盘坚果,放在了姜宁面前。“她不能喝。”
声音冷冽又带了几分霸道。在场的贵公子们,都纷纷不敢再劝酒。但会时不时地往姜宁这边瞟一眼,都怀着好奇。姜宁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了不自在。她在想,这些人一定是误会了,将她当成了厉泽御的女朋友。果然,在他们打牌的时候,一位生的奶呼呼的男子,想让姜宁帮他递瓶水,脱口喊的是嫂子。姜宁脸颊一红,羞涩无法隐藏。她以为厉泽御会出言阻拦,谁知,不仅没等到他的声音,反而是另一位男子也跟着要茶几上的打火机。嘴里喊的也是嫂子。给他们送东西的功夫,姜宁特意看了厉泽御的反应。他嘴角叼着一根烟,眼皮因为烟雾的熏染,微微眯着。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任何变化。就像早已习以为常一般。姜宁不太懂他什么意思。期间,她闻不了烟味,到走廊透气。站在三楼的隔间平台,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女声:“小姐是郁少的朋友?”
姜宁回头,视线扫视对方的衣着,猜测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一身制服,规矩又正式。只是后脑勺的头发,特意用一株木质钗别着,看着格外的雅致。女人有四十多岁的年纪,画着精致的妆容,依然没能掩盖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她所问的郁少,姜宁不知道是谁。以前,姜家虽然有钱,但父母对她管制很严。那些所谓上流社会的公子千金,她几乎都不怎么认识。但想到刚刚包厢的几位贵公子,姜宁还是礼貌性点了头。“跟厉总一起来的,是他女朋友?”
女人与她站在一排,望着外面远处的霓虹灯火,很大胆的问。姜宁偏脸,摇头。“不是。”
女人不信。笑说:“厉总虽然不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但能看出来,他对你很不一样。”
“男人,都一副嘴脸。”
姜宁不屑,轻笑。女人没想到她对男人这么大的敌意,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感觉话题无法进行下去,女人自觉转到别处。“我看你有些眼熟,是不是以前跟朋友来过?”
“特别早了。”
那会儿,她刚读大学。姜宁没有隐瞒,直言不讳。“小姐介不介意去我那儿坐坐?”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也没有熟到跟陌生人走那么近。女人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同意,于是,转身就走。姜宁在走出几步,忙说:“不好意思,我朋友还在包厢等着。”
她快一步,低着头回了包厢。刚坐下,女人推门进来。姜宁没想到她会跟着,平静的心莫名起了波澜。“几位公子不都没吃晚饭,我们顶层有餐厅,还是顶级大厨。”
正在打牌的公子哥们,都忽然心动。厉泽御转头看向姜宁,她朝他扬了扬眉。没说拒绝,那就是也同意上去。顶层的天花板是玻璃的,夜晚可以一边享受晚餐,一边欣赏星光。姜宁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看了远处的风景,又抬头看天。好奇之心,暴露无疑。在对面落座的厉泽御,看到她很高兴,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阿御,那边坐。”
一位公子哥亲自过来喊他们。原来是大家都坐一排,看大厨现场做美食。“赵凤仙,以前怎么没听你介绍这里?”
“刚竣工没多久,你们也好久没来了吧?”
说话的男子,留着板寸,耳朵上还戴着小小的银耳钉,单眼皮,高鼻梁,笑起来痞痞的。女人笑着解释,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掠过他们,朝厉泽御身边的姜宁瞟。她整个心思都在面前的大厨这里。一只鸡蛋,让他玩出了花。手里的小铁铲,犹如武侠剧里的利器,杀得敌人片甲不留,最后成了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红白皇后。”
最先好的一盘菜,厉泽御先端给了姜宁。看着胡萝卜搭配土豆丝,上面盖个煎蛋,姜宁虽然心里吐槽,但还是给师傅竖了个大拇指。其他公子哥们还在聚精会神地盯着师傅的小铁铲,姜宁已经夹了根土豆丝放在嘴里咀嚼。旁边,厉泽御不动声色拿起筷子,夹走了上面的煎蛋。他咬了一口,止不住地点了点头。姜宁以为他在捧杀大厨,拿筷子夹走了他咬剩下的煎蛋,想也没想,就送到了嘴里。这一幕,在场的公子哥们看在眼里,都露出了惊讶之色。一直立在一旁的女人,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在姜宁察觉有人瞧她时,转眸,只看到那女人盯的是厉泽御。“厉总,给个评价。”
她出声,其他人也都将视线投向厉泽御这边。正在津津有味吃煎蛋的姜宁,及时闭了嘴,仿佛一个偷吃的小孩被大人发现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