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的东西?你知道她要挪用的是哪里的嫁妆吗?那是顾老夫人给我的添妆,你是我爹,可是你没有给我添一分钱都嫁妆,除了顾家和言家送来的添妆外,剩下的五十抬嫁妆都是祖母以前的嫁妆,都是她这些年给我攒的,玉氏她凭什么拿走!”
安泰大怒,伸手指着她道:“一派胡言!母亲已经嫁入安家,她的嫁妆自然就是安家的东西,现在安家还是我当家做主,我想把这些东西给谁,还轮不到你来管,真是孽女!孽女!”
安怡静闻言低头,从地上捡起一块片贴在脖子上,“那五十抬嫁妆是祖母一辈子的心血,你要是敢把它给玉氏,我就死在你面前,这亲,我也不成了。”
安泰冷笑:“你爱成不成,不孝女,竟然还敢威胁我!”
“好啊,朝阳侯府接亲的队伍早就出发了,千里迢迢来都城接亲却被通知不嫁了,这是何等的屈辱,只要爹爹不怕和朝阳侯撕破脸皮,我今日就死在你面前!”
说着,她手心用力,瓷片已经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沁着血珠。
“你!”安泰颤着手指,哑口无言。
朝阳侯世代簪缨,将军府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足以与之抗衡,安泰粗喘着气,“为了那几箱破嫁妆就如此忤逆长辈,我安家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嗜钱如命的毒妇,真是令为父失望!”
说着,安泰踹了一脚门,怒气冲冲的出了院子。
安怡静捂着后腰,滑落在地上,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她望着因为被大力踢拽依旧摇晃不止的院门,轻轻一笑。
失望?
她早就知道个词,却在今日才真正理解它的含义,因为她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
被踹倒在地的丫鬟赶紧爬到小姐身边,见小姐这般,忍不住呜呜的哭着。
另一边去搬救兵的小丫鬟跑的急,跑到佛堂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拍打着门哭道:“夫人!夫人!小姐被将军打了,您快过去拦一下吧夫人!”
屋子里面没有动静,小丫鬟便一直哭喊。
安将军安泰的正室夫人孟氏并未入睡,而是跪坐在佛像前细细转着佛珠,默诵经文。
“外面怎么了?”
贴身伺候孟氏的刘妈妈低头道:“是大小姐院里头的丫鬟,说大小姐又被……又被将军打了,大小姐马上就要出嫁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孟氏冷着脸,“打都打了,叫我来做什么,让那丫鬟滚出去。”
刘妈妈不敢多言,弯着腰出去,转身把门带上后,才把那小丫鬟扶了起来,和蔼道:“夫人她……唉,你快些回去看看小姐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小丫鬟抹着眼泪道:“将军这次火气可大了,小姐就要嫁人了,夫人怎么……怎么能……唔……”
刘妈妈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越说越没分寸了,快些回去吧,当心被夫人听到后,仔细你的皮。”
小丫鬟含着泪点了点头,心里忍不住还是埋怨:这夫人到底是不是大小姐的亲娘啊,刘妈妈对大小姐都比夫人对大小姐好……
刘妈妈担心的往门口那边望了望,叹了口气。
“进来打水。”
屋里传来孟氏的声音。
刘妈妈听见,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应了一声便进去了。
小丫鬟赶回院子里时,安泰已经走了,屋里点着烛火,细碎的瓷片落了一地。
“小姐您先别动,奴婢先把地上的瓷片清一清,免得不小心扎伤您。”
安怡静呆呆的坐在地上,左半边脸高高的肿着,直到有丫鬟拿来裹着鸡蛋的帕子,她这才微微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