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叹了口气,心里陡然有些空落落的,不过,一周后她就离开了,这里所有的人和事,都将成为一场旧梦,永远的被尘封。
回到别墅区时已经是六点多的光景,微雨付了钱,直接给了整张的红票子,说不用找了,司机干笑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收下了。
这个富丽堂皇的庄园里住的人,不在乎那点钱。
门口时,姜妈妈笑着迎上来,“微雨小姐,你回来的正好,要开饭了!”
微雨点了点头,往里面走时,听见有拐杖敲击地板的声音,仰头的瞬间,毫无防备的接住了他的目光。
他的眼里柔和淡然的同时,透露着些许的冷漠,疏离。
她走时,他对她说早点回来,现在,她回来了,不知道在他眼中是早了,还是晚了。
其实出门在外的心情,与折回路途的心情,截然不同。
走的时候,内心小小的忐忑,回来时,想着他或许等着她,然后一路下来落寞与期待并存着。
总觉得,好似有她在,那里,就像是一个叫做家的地方。
二十四岁的微雨,人生在从十二岁开始就已经在以残破不堪的姿态维持着,转眼十二年,除了满腹的责任与义务,情感的隐忍与煎熬,别无其他,空落的年华,填充不了许多。
自然,因为年岁增长,她也逐渐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成长为现在无力承担不切实际的天伦梦淡然女子,没有梦,便不会失望,不觉绝望,是这样吧。
眼眸闪了闪,终是努力扯出一个优雅从容的笑意,面对楼梯口那抹让她愈发看不懂的冷沉目光,唤了一声。
“夜——”
男人清冷的应了一声,敲击着有节奏的声音缓缓的下了楼,低垂的眉眼,蹒跚的步伐,都让她的心里愈发的沉重。
若不是因为她,他又怎会变成现在这般?眼里湿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在他下了最后一个台阶时上前扶住他——
他侧过脸看她,目光微眯,显然,一丝不悦,却也没说太多苛刻的语言。扶着皇甫夜坐上了餐桌,仆人上餐,两个人用餐。
有些日子,茹毛饮血,艰难而困苦的过着。
张爱玲说,短的是磨难,长的是人生,可是人们又常说人生苦短,到底苦的是什么,她有些分辨不清了。
微雨也会想着,自己和皇甫夜,终是印证了那句有缘无分,明明看似触手可及的距离,伸手时,却惊觉如此遥遥无期。
如此,离开吧,两个人现在这般关系,想要维持,多么艰难,彼此都知,否则,他又怎么会答应自己离开,多放任自己出门去见别的男人,甚至带着不想束缚的心思,推她离开。
皇甫家是一个牢笼,他发现了,她也发现了。
不同的是,她有选择离开的权利,而他,没有。
平心而论,她没有为皇甫家繁衍子嗣,理应被剔除皇甫家的族谱,皇甫家,只需要一个组长,一个童养媳。
而现在,那个童养媳,已经不是自己。
吃完饭,皇甫夜没有马上上楼,而是在客厅里端坐着,这个宅子太过冷清,微雨不知道之前的两年半皇甫夜是怎么在这个宅子里待下去的,但是想想自己守孝的三年时间,觉得,若是真的放平了心态,待下去其实也不难吧。
“微雨,坐下来,聊一聊吧!”
仆人都已经退了下去,客厅里只剩下微雨和皇甫夜两个人,两杯茶被恭敬的端上,沉默的气氛在周围流转,而就在那时,皇甫夜突然问微雨。
微雨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琢磨着,皇甫夜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