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是第二天凌晨。事情的发展总是那么得有趣和难以琢磨,恐怕连德拉科自己也不曾想到他会在第二个七年级的开学第一天,在校长办公室待上几乎整整一夜。
现在,他站在黑湖边最大的那棵山毛榉树下面,放任自己,发一小会儿呆。漂浮在黒湖周围的雾气打湿了他的头发,周围的一切又冷又暗,太阳还没有在地平线上露面,头顶的天空像冲淡的蓝墨水一般冰凉清澈和墨色的湖面交相辉映,四周静的可怕。德拉科静静地站着,脑中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回放前一夜那个画像里的老头子告诉他的那些,止不住地觉得身体一阵阵发冷。
“……是的魂器,你没有听错……通过谋杀分裂灵魂以期达到永生的目的……”
“他准备了七份,七个不同的……冠冕只是其中的一个……只有杀死全部才能真正地让他完蛋。”
“西弗勒斯?……不,他不知道。”
“孩子,我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尤其是这个篮子几乎一刻不停地被挂在伏地魔的胳膊上……”
“决定告诉你因为你已经知道了……意外,也是惊喜……”
“我希望你能够在适当的时候能够帮哈利一下,就像你近一个月来在做的那样……”
“不不不,没人监视你……菲尼亚斯(一位姓布莱克的前校长)的另一幅画像,它现在正好被装在格兰杰的串珠小包里……他们有时候会说到你……”
……
魂器,谋杀,分裂灵魂,七个,杀死全部……
知道的越多德拉科越觉得黑魔王的强大、不可战胜。那顶破旧的冠冕才只是他七个魂器中的一个啊,剩下的六个呢?它们可能是一本书,一个首饰盒,一盏灯……任何他认为可能或者不可能的东西。德拉科隐约地感觉到,邓布利多是知道它们的,至少它们中的几个,但是他没有问。仅仅只是知晓了“魂器”这个不可饶恕的词就已经将他逼到必须依靠波特的地步,他不敢想象如果让他知道全部……
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真正让他不寒而栗的是那句“他们有时候会说到你”。
他以为他做的很隐蔽,即使有人发现了那枚硬币也不可能查到他的头上来却没想到波特已经知道了,还跟他的格兰芬多挚友们谈论他,那个连自己的脑子都管不住的蠢波特!
黑魔王住在波特的脑子里,完了,没希望了……
不!
德拉科突然睁开眼睛。
他中圈套了,忘记了那个老头的狡猾。他做得那么隐蔽哈利。波特根本不可能知道,邓布利多给他下了陷阱,他在试探他,试探他的反应,而他竟然没有反驳就直接跳了起来质问什么“监视”。德拉科狠狠地咬了咬压根——果然还是太天真了轻而易举地就让邓布利多掌控了情绪,绑在了名为哈利。波特的战车上。
德拉科用力地吸了口凉气。
放空大脑。
黎明终于缓缓到来,一点点的把山头染上颜色,浸透了东边的天空,然后在湖中投下倒影。随着时间的推移,湖面默默地变幻着颜色,很快,城堡巨大的身影也加入中间。这一刻,短暂的宁静让德拉科紧绷着的肩膀终于松懈了下来,他扯了扯制服上教他窒息的领带,在还带着露珠的草坪上躺了下来。
半睡半醒间,德拉科觉得他或许应该找他父亲谈谈,事情已经不受控制了。可是他父亲,虫尾巴……还有他母亲……没有消息……
同一时间,从校长办公室的半圆形落地玻璃窗往下望,在黎明淡金色的雾霭中,那个男孩就躺在那,黒湖岸边,穿着藏青色的斯莱特林制服,领带松开,小臂上的袖子卷了起来,袍子披在身后,腿伸向湖水……
看起来都安逸得就像是幻觉。
玻璃的后面,斯内普拉上了窗帘转过身面对办公桌后面墙壁上邓布利多的肖像。
“一整个晚上,你对那孩子说了什么?”他低声问道。
“我以为你不好奇西弗勒斯,”沉默了一会儿邓布利多说,“补充了一些信息,关于他已经掌握了的。”
“信息——”斯内普的声音拖得很长,“能告诉他却要避开我……你不信任我。”
邓布利多笑了笑。
“这无关信任西弗勒斯,就像我和那孩子解释的,我不想把我所有的秘密装在一个有许多时间都挂在伏地魔胳膊上的篮子里,况且你需要隐藏的已经够多了。”
“别忘了邓布利多,那孩子现在也挂在神秘人的胳膊上,他需要隐藏的更不比我少。”
“是的,但是到目前为止他都做得很出色,非常出色。”邓布利多说,“我想他值得我们期待更多。”